“咚————!!”
面前的空间门缓缓打开,在一片亮光之中,迎面飘来几片凉冰冰的雪花。公孙信早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大多知觉,并没有感到冷,只是稍有些好奇地将它们从脸上卦下来。六边形的晶体在他眼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五指轻轻地合拢,在压力的作用下,雪花被攥成了些许冰冷的水。
他没有体温,所以也体会不到雪在手掌里慢慢融化的滋味。
“就这么离开,真的好吗?会长。”公孙信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新环境,一边开口问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但真神之眼还没有取到手,那个尹族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仍旧是我们的威胁……”
哈尔冈达没有回答他,只管自己背着双手,默默地行走着。
这是一座橡木构成的大厅。
公孙信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间大厅,看看窗外的风景,它应该是建在了雪山的巅峰处。向下眺望,只能见到一片纷纷扬扬的大雪,以及绵延开去,仿佛没有尽头的冻土。大厅中央摆着一张陈木做成的超长方桌,看着像是专门用来谈判的,算上两头的椅子,一共有七个座位,每个座位之间都空着相当长的距离。椅背上各自铭刻着不同的图案,太阳、星空、菩提、河流、高山、月弧还有骷髅。
同样也是七个……
陈木桌的正中央,摆着一根漆黑色的羽毛,不知有什么特殊意义。
大厅的正上方悬着一盏琉璃水晶灯,它似乎能够根据室内光线的多少来改变自身的亮度。眼下,这座大雪山上正是晌午的时候,室内的光线自然就是柔和、轻快的,仿佛温柔的溪水游曵在身旁,穿过你的身体和躯干。哈尔冈达八成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光线,并未对此作出什么评价,反倒是公孙信从未见过此情此景,这儿瞥瞥,那儿看看,颇有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态。
除此之外,圆形的弧顶之上还用油彩画着几幅色泽各异的壁画,五颜六色的魔法粉末铺陈其上,在光影变换中,这些壁画竟开始栩栩如生地动起来,像是某种不戴眼镜就能看的3d电影。公孙信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大概也看明白了:讲的是始祖猎人跨越五大洲,集齐了七位弟子,创建猎魔人教会的故事。
两旁的镂空木格中,摆着各种各样颜色的蜡烛,这会儿正引起一股袅袅的轻烟,随着风雪一并扑到公孙信的脸上。只不过吸了一口,他就已然判断出了其中的成分,大致就是安神药一类的东西……可以让在这儿开会的人心绪安定,避免不理智的争吵。
雪山上独有的明亮光线透入其中,被琉璃灯拆分开来,一道一道地洒落,宛如星河垂降,一派祥和。
哈尔冈达缓缓地拉开了那张椅背上印着太阳的长椅,坐下,对公孙信比划一番剩下的椅子,说道,“你随便坐,我叫人上菜。”
“……这样真的合适吗?”公孙信素有成佛的潜质,金睛火眼,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此地的不同寻常之处——从椅子的数量来推断,这儿应该是当初七位猎魔人团长议事的地点,每张椅子都象征着一个人。只不过现在,唯有哈尔冈达那张椅子的椅子腿还稍微有那么点点磨损,其余则是完好无损,一看就是好久都没人动过了……
破坏这么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真的好吗?
“没事,空着就是要让人坐的。这么多年了,我都一直把它空着,其实也不好……”哈尔冈达翻下了自己的兜帽,甩了甩金发上沾着的雪水,面上的神色却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看不出悲喜,“你坐下,听我把来龙去脉好好和你讲一遍。”
“失礼了。”公孙信双手合十,对着七把空着的椅子微微鞠了一躬,以示自己对死者的敬重。这之后,他用目光扫视一圈,轻轻拉开了那张印着菩提树的椅子,缓缓落座。入座后,他将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陈木桌上,好像是怕弄脏了桌子一样。他的上半身坐的笔直,金银构成的双眸更是炯炯地盯着哈尔冈达,仿佛要剖开他的灵魂。
“呵……”眼见此景,哈尔冈达先是一愣,随即终于是笑了一声。时光在恍惚中倒退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公孙信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谁。
“首先……公孙信,欢迎来到安塔列斯。这里是猎魔人教团的大本营,我叫做哈尔冈达,是这里仅剩下的大团长。猎魔人的行政构造比较奇特,你可以简单地认为是没有任何内部行政管理要素,但大家都全靠高度自觉,分门别类,做着各自该做的事。我所需要做的所有事就只是发号施令而已,其他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管。”
“这对人类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公孙信感叹道。
“同样的,你也知道了……我还是国际恐怖组织,太阳雨的会长以及成立者。”哈尔冈达淡淡地诉说着这件罪大恶极的事,或许在他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正义”和“邪恶”之类狭隘的观念,“在几年前,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你的资料,就决定要拉你这个人入伙。”
“……”直到现在,公孙信才算是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人。
哈尔冈达应该是正统的欧洲人,不知为何,他的中文却异常标准。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有男性魅力的领袖,一头宛若中世纪欧洲贵族的金色微卷发,健硕的身板,禁欲主义者一般冷酷的面庞,仿佛要与这座雪山融为一体。他的面容还相当年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