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往后的日子,母亲更是加强生意的运转,日日夜夜,不曾停歇,为的就是支撑这巨大的输出,愈加之我就将近临盆了,在平时日夜不息的轮番劳作之后,更是要照顾我,不免得人也日近萧条,这还不止勒!
这天响午,当我们赶到午饭之前拉开了铺面,老娘们跌跌撞撞的跟着过来,一直站在母亲的身后,其实母亲是知道她是来要钱的了,只是当时的活计多,晚上又没得一个好的觉,人就迟钝了一些,忘记了这一茬,于是老娘们就直直的跟着母亲,来到了这个工厂的斜对面位置,她只是站着,也不说话。
等母亲终于把东西都拾掇完事,一屁股坐在那几近摇曳的烂椅子上,“都在这儿,要是不够,你要省着点了,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家老大那肚子,这要是到了紧要关头,手上没有一点钱,到时候要出事的。这个天杀的,也是可伶,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她重蹈我的路,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这么点,怎么够?”
“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在哪里,哪里藏着的?”
“全给你,诺,这,全部都给你。”说着母亲发起火来,将身上仅剩下的一点备用零花钱也掏空了去,可玲子还是不依不饶。
“我求你了,别找了,所有的,全给你了。”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有很多,很多的钱吗?”
母亲长叹了口气,觉得胸口一闷,就闷坐在哪个烂椅子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这时候,方听见有人在铺面外头嚷嚷,“臭婆娘,你让我好找啊!”
抬头一看,老娘们吓了一跳,一边的几个姐妹走近了,看清了这人,拔腿就准备开溜,却被老娘们一把抓了过来,顿时间这条小道拥挤得很。
“小李,报警,她们这是一群骗子!你们害的我好苦啊!”
“唉,好勒,老板。”
“喂,110吗?我要报警”
“来人啊,非礼啊,来人啊,qiáng_jiān啊!”
“臭娘们,你吼什么。”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落在了花姐的脸上,花姐见这人不好对付,又往前凑了凑,一把将领口的衬口撕开了来,再一把将那长裙摆猛得撕裂,那两个人见了这架势,吓得腿脚直打哆嗦,“来啊,你还打吗?来打啊!”
“老板,要不咱们算了吧,你上次丢钱事小,要是把这事闹大了,到时候,您回去,可就真的没法和老板娘交待了。”
听伙计这样说,那老板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悻悻然离开了。
经过这样一折腾,这地方自然也是待不住了,这群人寻思着只能离开这个靠近市区中心的位置,但又在犹豫,下一步该往何方去,与此同时,经济来源的缺乏让大家都失去了团队一致的决心,不久就分道扬镳,到底是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但凡做出点清高的事情来,也定是耐人寻味的。
在赶往城镇的路上,我忽然觉得四肢发麻,按照母亲的经验,我这是要生了,于是就找了一家旅馆,进行安顿,又替我四下打听了各处医院的情况及收费,这才安顿下来。
只是天公不作美,在这个狂风暴雨的晚上,我开始隐隐作痛,一开始,是老娘们在一旁照顾我,妹妹留在房间陪着我们,而母亲,这时候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呢。
我意识到问题,就叫妹妹拿上母亲一早准备好的钱准备赶往医院,外面的雨下得很大,120到旅馆门口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已经黑了,遇上这三月的阳春雨,一下起来南方天气就是不依不饶的,闪电不断的冲刷着这个世界的黑暗。
那痛苦是无法形容的,只有在那一刻,我忽然可以理解,作为一个母亲,该是要承担多么大的责任,而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人生的悲剧。
临去交费的时候,当时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医生说的费用问题,后来是怎么着,就不得而知。这中间故事,我虽然不知道,但被母亲讲的是历历在目,比如她会说,是因为我,她和玲子就分道扬镳了,又比如,她会说,是因为我,她平时第一次给人家下跪云云,我开始是觉得感动的,再后来,我就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