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无力地瘫软在地,伏地嚎啕大哭!双手捶着无言的黄土地,发泄着委屈、绝望的情绪。
王进继续向士卒们吼道:“既然遭遇了强敌,那就不分什么禁军厢军,都是大宋的好男儿,不想死,都得一起上!”
说完,他指着远处,“别忘了!是谁把你们逼上绝路的?是他们!他们狗日的夏人!要想活命吗!?那就拿起你们手中的枪、手中的刀,和他们拼到底!”
愤怒才能战胜恐惧!王进成功地将士兵们的愤怒激发出来了,他们一个个对着夏军怒目而视,眼中喷火,若不是有车辆隔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夏人撕碎。
“飕飕飕!”从天而降的箭雨划破空气,越过前面人的头顶落下,有盾牌的刀盾手迅速举起盾牌,没盾牌的枪手、弓手四处寻找遮蔽。
时不时有人中箭呻吟,伤重的多是厢军,一则他们大多没有甲胄,最多有几名军官穿着皮甲,二则毕竟平日里缺少训练,反应速度和禁军比还是差了不少。
不到片刻,宋军的弓手和弩手开始反击压制,从盾牌和太平车后面不断向夏军射击。
不得不说“铁鹞子”颇具实战经验,他们之所以只保留了西北方向的进攻力量,因为此时的风是从西北方向吹来,顺着西北风射箭,力道更加强、射程更加远,凭借地形优势,夏人立刻占了上风。
不多时,圆阵中倒下的宋军越来越多,向阵外射出的箭支越来越稀疏,呻吟呼痛声四起,触目皆是中箭受创的伤兵。
宋军士卒的鲜血流入沙土之中,混成了紫色的血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
韩世忠、张遇身上皆有四五处伤,躲在一辆太平车下,头上顶着一面盾牌,忍受着箭雨的袭扰。
李在、李彦先两兄弟作为射手靠得不前,身上倒没带伤,两人躲在辅达的旁牌后,时不时地用弓弩还击。
他俩箭术颇高,每一箭出去夏军必有一人中箭。有他俩的威慑,夏军才不敢靠得太前,勉强支撑着残破的局面。
但很快,他俩也受到了夏军的特殊关照,箭支跟不要钱似的,不断朝他俩藏身处射来,将他俩压制得死死的,令他俩不敢轻易露头。
两名士兵立着高大的旁牌,王进和程风神情焦急,躲在后面观察着愈发严峻的局势,心中饱受煎熬。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程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凑到王进耳边悄悄对他说了,王进听了一愣,赶紧摇头:“不行,此举太冒险了!”
程风急道:“现在前不得进、后不得退、旁不得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或许能搏得一线生机!”
王进长叹一声,垂头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须臾,他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道:“如今之计,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就依你一试吧!”
宋军的中军大旗倒了!!!执掌将旗的士兵胸口插着一箭,轰然倒地,似乎是被一支冷箭射中。
过了片刻,旗帜还未被重新竖起!
将旗倒而不起,说明宋军圆阵核心的指挥中枢已经瘫痪,表示将领已经不在指挥位置,甚至很可能已经阵亡,这对宋军的士气打击十分严重。
在经过起初的慌乱之后,士兵们的表情已经变得淡漠,他们的内心已经绝望,只是机械地完成着反击的动作,若是逃出去有一线生机,早就会发生溃逃了。
这一切,隈才思忠都看着眼里,他不由兴奋起来,拿起酒囊狠狠地灌上一口,拍马向前奔去,离宋阵约一百步时,一旁的侍卫赶紧拦住他,“行将,请止步!再往前去有危险,宋人的弩箭有可能穿透铠甲!”
隈才思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自己铠甲的甲叶拍得“哗啦哗啦!”响,道:“某身上这副精甲是先祖隈才浪罗传下来的!他率领‘铁鹞子’跟随青天子东征西讨,为开创大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青天子赏赐了先祖这身精锻鳞甲,五十步以外不怕任何弩箭!夏主对隈才氏的恩情比居延海深、比贺兰山高,如今面对侵我江山、掠我子女的宋贼,某怎能不奋勇上前?!”
青天子就是指的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青天子者,有别于汉家黄天子。
他身边的侍从们毫无表情,这话他们都听隈才思忠絮叨过八百遍了,耳朵都听起茧了。
隈才思忠用马鞭指着宋阵,哈哈一笑,对身边的侍卫们笑道:“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将旗都倒了!宋军已经完了!再不上前,连一颗人头都捞不着了!各位兄弟,拔出你们的刀来!随某破阵!”
说完,隈才思忠举起一杆长柄斧,率队向前冲去,他打算以主将向前之威,鼓舞士气,将宋军的残兵一举解决掉。
他所不知道的,在一面旁牌后,程风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程风的手里倒握着半截长枪,看着越来越近的隈才思忠,仿佛回到了x国的战场,自己正在执行一场狙击任务,在瞄准镜里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怎么停下来了?!”隈才思忠还是挺精明的,离着宋阵约莫五十步便勒住了马,他知道这是个最低限度的安全距离。
“大约65米,足够了!”程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运用起鹰爪功调息方法,凝神静气、气沉丹田,运劲于臂、贯气于掌。
他猛地推开旁牌,交叉步向前加速助跑,快到阵边的太平车时,引枪拉肩成反弓,快速“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