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将手从被子里拿出去,关掉手机闹钟,睁开因严重睡眠不足而酸疼的眼,“七点。”
天亮时分又下起了小雨,及至现在也没停,窗外阳台上的檐水凝成水珠坠落,缓慢而有节奏,窗帘透进来的光也是阴冷灰蒙的。
江偌抻了抻腿,脚尖不小心触到了不属于她的体温,被子里也热烘烘的,她稍微一动,便发出窸窣的轻响。
余光扫过陆淮深半露在外的麦色胸膛,目光忍不住上移,定格在他晨醒后慵懒惺忪的脸上,短发睡得凌乱,紧闭双眼补眠,浓眉微微蹙起,一脸未睡醒的样子。
外面雨声稀稀拉拉,身旁的人呼吸均匀绵长,江偌看向天花板,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宁静,心软如丝,却又觉得不切实际。
她重新重重地闭上眼,叹息已经在了嗓子眼,陆淮深突然搂住了她,她一怔,仰起脸跟他对视片刻,然后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我去洗漱了。”
陆淮深看了眼空落落的手臂,目光深远,想起刚才江偌闭上眼时,脸上是懊悔的表情。
……
因晚上没怎么睡觉,江偌一天都很迟钝,具体从早上陆淮深捎她上班开始。
陆淮深陪她折腾了半宿,也有些疲倦,是以没自己开车,先让司机送江偌去公司,到了公司附近的路口她就下车,藏着掖着的生怕被人看见。
下车之后木头木脑地往前走,没走几步发现自己手里只捏了个手机。
转身一看,车已经开出去,又赶紧给陆淮深打电话让停车,她的包落在车上了。
卡着点到了公司,又跟g撞了个正着,对方冲她微微一笑,还邀请她共乘高层专用电梯。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偌吓得不轻。
今天没什么重大会议,琐事却不少,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整理了明天的议程,核对各项需签字的文件,拿去给g过目。
上午一晃而过,午休时间,江偌松懈下来,整个人都快垮掉,午饭也没吃,趴在办公桌上补眠。
王昭吃完饭不久过来找她,喊她几声才见醒。
江偌迷迷糊糊看她一眼,又要趴下去睡,王昭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你昨晚偷牛去啦,困成这样。”
江偌心说偷什么牛,偷人还差不多。
她撑着头,王昭拉她去茶水室冲咖啡,还捎来了一个八卦,“你知道么,听说l吴怀孕了。”
江偌一时反应不过来,“l吴是谁?”
王昭:“公关部副总监吴丽丽啊!果然熬夜不仅使人秃头还影响智力,姐妹你可悠着点吧!”
江偌嘴硬:“你突然说英文名,谁能将l和吴丽丽联系在一起?”
王昭大笑:“得了吧,吴丽丽上班第一天起就宣布了,”她学者吴丽丽的招牌动作,双手环胸,扬着下巴,用鼻孔和侧脸看人,还淡淡一笑,模仿对方矫揉造作得不行的语气:“大家,以后叫我l吴就可以了。谁敢叫她吴丽丽,你敢吗?第一个叫她吴丽丽的,被她扣了三个月奖金。”
王昭夸张地竖起三根手指。
江偌笑倒,“你那句话里叫了三次吴丽丽,小心工资都给你扣掉,看你拿什么买球。”
王昭横她一眼,“没正形,我都被你带跑偏了,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江偌喝了一口咖啡,提醒道:“l吴怀孕了。”
王昭一拍额头,“对,关键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是跟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她附在江偌耳边悄声说:“姓陆。”
江偌脸上笑容一滞,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然后呢?”
王昭一脸丧气,“什么然后呢,你都不猜猜是哪个姓陆的?”
江偌:“姓陆的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哪个姓陆的。”
王昭神神秘秘地挑眉说:“自然是博陆那一家子姓陆的其中一个。”
江偌觉得这咖啡有点苦,好像忘了加糖,她摇了摇杯子,没回王昭的话。
王昭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目前传来的前线消息称,具体不知道是哪个陆,听说啊姓陆的好几个都是婚外情的惯犯,毕竟陆家私生子出奇的多,而且没一个私生子的亲妈露过脸,可见善后工作也做得极妙。”
说着说着她就感慨:“所以豪门太太也很难做,有钱有势的男人再好,驾驭不了也是白瞎,明知男人在外偷腥,作为原配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偌答不上话,她既不能提醒王昭她是陆淮深的原配,又不能配合她一起数落陆家男人有多渣,于是剩了一半咖啡也没喝了,笑笑说:“到点儿了,工作还没做完呢,我先撤了。”
王昭那番话其实一竿子打死一船,据她所知,至少陆嘉乐的爸爸对婚姻还是很忠诚的,没结婚陆重,为人低调,也没见他花名在外。
想到陆淮深,江偌打开了公司内部系统,找到了那吴丽丽的照片,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对比起清丽脱俗的江舟蔓来,两人不是一个档次。
江偌片刻失神,从电脑黑边里看见自己的倒映其中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蠢事,立刻关掉系统。
她再也无法静下心。
直到下午三点,一名身姿窈窕的女人挽着包款款朝总经理办公室走来,从头到脚一身名品,还能穿得气质出挑。
接了咖啡从茶水室回来的江偌,正巧遇见秘书恭敬地将人往办公室里请,两人打了个照面,对方愣了愣,立刻转开脸去了,昂着头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江偌原本还浑浑噩噩,霎时困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