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安无风此子虽然表面年少无害,但是,其实质上,绝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狠辣手段。
再说了,这大同府之行,他也没来几天吧,却在无声无息之中,布下了各种局,不仅获得了监察使霍尔翰大人的支持,还竟然说服了周仪慈与江崇武见面,从而制造了一种江家与外人勾结出卖盟友布家、缝家的假象,直接导致了这个曾经牢不可破的联盟内部火拼,一夜之间崩盘!
这还是表面上能够推算到的,至于,他安无风手上还握着什么底牌,谁也不知。
但直觉告诉了宫绰智,安无风的手段绝对不止于此,他一定还隐藏着更可怕的后招,张开了他的口袋,等着柳新运钻进去,然后,才爆发出来,让柳家粉身碎骨,万复不劫!
宫绰智想想都恐惧。
所以,他走出了屋子之后,并没有返回他的卧室,而是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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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着火了,风高物燥,很快,整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庄园被熊熊烈火吞噬,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隔着两条街的一座通宵营业酒楼上,火光映在窗前的安无风的脸,他的脸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跟邻居那条疯狗被打死一样,既没有可惜,也没有同情。
“你一向都这样吗?”
宫绰智慢慢的走了过来,在他的桌前站住,盯着他。
安无风转过脸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宫绰智似乎还在憋气,后来显然感到这样站着也不是事,只好悻悻的坐下。
“想吃什么?”安无风招手把伙计招来,“不用客气,点你喜欢吃的就是,我请客。”
谁知那伙计居然向他躬身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安掌门,掌柜已经交代了,您在我们这儿消费一律免单。”
“咦,”安无风似乎很是意外,但是却是非常愉快的,正如他说的,他“穷”的要命,可以白吃白喝的,那简直是棒的不要不要的,所以,他笑着对宫绰智道:“看来呀,我想请您也不容易啊。不过,这不要紧,反正也是有人请对不,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好啦。”
许是宫绰智心生闷气堵的慌呐,安无风之语恰似把凿子凿开了洞口,使得他愉快的准确找到了发泄口子。
于是,他也没有客气,一口气如数家珍的吐出一串昂贵的菜单,这哪是宵夜,倒是更接近土豪盛宴一般丰盛。
安无风始终微笑着,仿佛跟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噢,也对,还真是跟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反正,那是人家掌柜免单的。
那伙计也含着笑容认真的聆听着每一个菜名,毕恭毕敬的,绝对没有一丝儿的不满情绪。
虽然,也许在伙计心里暗里思量安掌门这个朋友是否有些心理变态,须得问诊某位资深心理咨询师,但是,这究竟是安掌门的朋友,安掌门的朋友也务必给足面子是不?
“好啦,”宫绰智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挥手道:“就先上这些吧,后续要什么再加吧。”
伙计含笑道:“好的,小的这就去下单。”
宫绰智点点头,无言,抓起酒壶,翻起大碗便倒满了,往嘴里倒了一口,估计连喉咙都没有咽下便“哇”的吐在地上,酒碗“啪”的往桌上一扔,骂道:“呸呸!这什么酒,这是酒吗,这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
这不是明显在找事么?
然而,安无风依然笑口吟吟的看着,脸上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欠奉。
但是,这话儿却把周边几桌客人成功的圈粉了,不过,这可是黑粉,人家不乐意了,因为,人家桌上摆的喝的酒,就是这酒。你说这酒不是人喝的东西,岂非反面证明了喝这酒的不是人?
估计,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平昔脾气都不好,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隔着两张桌子,遥指宫绰智,怒道:“你说谁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宫绰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道:“我想说的是,喝这酒的人,都不是东西,咋地,你咬我呀,放牙过来呀!”
腾腾腾!
霎时,几个拉开椅子站起来,甚至,离开桌子,一致面向宫绰智,充分展现了他们要给宫绰智科普一下什么样的人才算不是东西。
安无风轻咳一声,淡淡道:“谁敢在这儿闹事,我让他在大街上的地板惭愧他的冲动。”
众人视之,不由一窒。
这是一个俊俏得过分的少年,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六畜无害的笑意,甚至,他的眼神也是淡漠如水,他的语气也是平淡无奇,好像跟邻居随意说了一句日常的招呼,然而,正是如此种种平淡与淡漠,让你瞬间触碰到了一种来自力量释放的自信,宛如加持了某种魔咒一般,重重的震撼了心灵深处的柔软,似乎,拒绝他、反抗他,是天大的罪过的。
几个伙计适时端上了菜肴,连身体微胖的掌柜也托着菜盘上来了,把菜盘摆在桌上,首先向安无风作了个简略的自我介绍:“安掌门,在下姓章,忝为此店掌柜。”
安无风微笑道:“章掌柜太客气啦。”
章掌柜笑道:“安掌门到来,在下原本该是给您接风洗尘的,但考虑到了您喜欢低调,便没作打扰啦,今夜适逢其会,您赏光莅临敝店,正好弥补前憾。”
安无风点点头,道:“章掌柜,坐下聊。”
章掌柜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