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庄老夫子和安无风都是武学大行家,单是刚才仓促间的过招一掌,却已是摸清了对方的功力深浅。不得不说,老夫子乃有心置白衣人死地所以倾全毕生之功力,而安无风却是在横面出手拦截,即使他有所准备,然而,按照攻守战略规则,进攻一方之气势永远胜出防守一方,也就是说,安无风刚才的守方在气势上输了一截,而偏偏,即使如此,安无风却是纹风不动,他却不仅被震飞,更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换言之,安无风还并没有倾尽全力,他已经抵挡不住了。
既然,在内力取不到优势,老夫子唯有破釜沉舟,把压箱底的绝学拿将出来,准备来个鱼死网破了。
枯瘦的手腕那么随意的一抖,手中的软剑迎风吞吐,幻化出九朵煞是好看的剑花。
白衣人,嗯,也就是柳新运嘴角猛一抽,神色大变,眼里爆闪一抹厉芒,喝道:“‘海皇剑法’?果然是你,老贼!”
安无风微微一愕,不知他何故突然如此激动,好像要发飙的模样,道:“柳兄,怎么,这‘海皇剑法’究竟是很有名堂,还是与你家有仇?”
“两者皆有!”柳新运好像牙疼一般倒吸了口冷气,“三十年前,在东海有一位剑法极高的剑客,早年间,倒是行侠仗义,除掉了很多海盗,为海上的行商做了些实事好事,受到人们的称颂,被称之为‘海皇剑客’他的剑法也备受尊崇,冠以‘海皇剑法’。然而,后来,忽然销声匿迹了,因为,据一些不愿露脸的目击者所言,有一艘载满货物的商船被劫持驶往海外,然后把船上的水手和商人击杀抛尸海中,而他将这一船的货物以廉价抛售,然后隐匿了起来,不再现踪。”
安无风隐隐明悟了,道:“莫非,这船货物跟你家有关?”
柳新运咬牙切齿,道:“那艘商船上的货物,占八成以上都是我柳家的!”
安无风微微一愣,道:“如此说来,咱们岂非给揪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惊天海盗?”
柳新运冷笑一声,道:“安掌门,跟你坦白的说吧,我进驻这大同府,表面上是找梦家晦气,而事实上,却是为了这老贼而来的。”
安无风道:“哦,莫非,你早有怀疑,只是不敢肯定?”
柳新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看见安无风满头雾水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道:“安掌门,你也有迷糊的时候吧,嘿嘿,这也不怪你,毕竟,你不知内情,所以才迷惑的。如此给你说吧,或许对你而言,我将‘汤阴九贤’全部击杀违背道义,而事实上,他们的老大杨鑫环却是这老贼同党,至少,他也一起参与了杀人掠夺事件,然后,该是获取了不少钱财,在江湖上仗义疏财,结识了其他八个,获得‘汤阴九贤’好声誉,其实,他的手段还蛮是高明的,懂得大隐于市,‘汤阴九贤’之盛名,成为了庇护的光环。”
安无风点点头,这个倒是容易理解,毕竟,在圣洁的光环掩护之下,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了他背后的东西。他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汤阴九贤’之所以出现在大同府,并非偶然路过,而是另有目的了?”
柳新运忽然一笑,笑的有些滑稽,道:“说来,连我都难以相信,他们一行人来此目的,原本是受到江崇武邀请来大同府对付你的,然而,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在华严寺门前与周仪慈姑娘的两个护卫发生了斗殴事件,偏偏,事后有几个年轻气盛的要讨回口气,伏击你们,在你的震慑之下,却生起惧意,要离开大同府。江崇武也是狠人,不满之下,居然起意要以他们性命作为代价布局,打算将事件搞大,然后逼迫周仪慈离开大同府。凑巧的是,江崇武人手不足,问我支援,我大方的答应了他,因为,我不仅可以把杨鑫环这败类处决,并可将隐藏在此地长达二十年的‘大醉侠’冯柏瑞一同解决了。”
“等等——”安无风感觉思绪的节奏要被带乱,“那‘大醉侠’冯柏瑞也与当年惨案有关?据我所知,早年的他,在江湖上除暴安良,一身正气,是个难得的真豪杰真英雄!”
柳新运冷冷道:“或许,你还听说了,他”下头的老夫子冷笑一声,道:“便是老夫劫掠杀人,你们又拿我怎地,”
安无风吁了口气,道:“哦,既然如此,便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原来,某些人说的没错,不是老人坏,是以前的坏人老了而已。”
梦娇玉忍耐不住好奇道:“二公子,究竟,‘大醉侠’冯柏瑞做了什么坏事呢?”
摆弄着手中宝剑,内心不无后悔的老夫子缓缓道:“让我老夫子告诉你吧,当年的冯柏瑞的确是个称得上侠的好汉,然而,所谓忠贞是不足背叛之诱惑,忠诚是不足反叛之筹码,当一旦利益足够支付其叛逆,巨大的诱惑力,便可轻易的把他的华丽面具撕毁,使其坦然面对常人眼里的扭曲人生——话说远了,当年,冯柏瑞锄强扶弱,在江湖上颇得好评,他却是膨胀了起来,某天,偶然在某酒肆遇见一姓柳的家伙跟一对说书的父女掐上,原来那姓柳的瞧上了人家的标致闺女,人家闺女不愿意,姓柳的耍流氓强行要把女孩抢走,兴许当地有人知道姓柳的家世而不敢妄动,而膨胀了的冯柏瑞挺身而出,不仅将姓柳的干趴了,更欲取其性命,姓柳的见情势不对,下跪讨饶,然后,见事态趋向平稳的,此才有人跟冯柏瑞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