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震惊了。
让他们震惊的,除了吃惊蓑衣哥的骇人武功,更多的是震惊于他的胆大包天,竟然胆敢击杀黄衫派之人!
要知道,人们对于“黄祸”之恐慌,并非对于他们这些普通成员的个人战力惧怕,而是害怕遭到黄衫派整体的报复。
便是强悍如红羽楼和青城派都被极短时间灭掉了,一般的帮派,休说痴心妄想抵抗,连对敌的念头都不要出现。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很多人默默选择了买单走人,虽然外面依然大雨倾盆,虽然定下了房间有些浪费,虽然外面的旅店不一定可以住宿哦,虽然今夜很可能会露宿街头,但是,总是要比呆在此地遭遇无妄之灾的要好上千百倍——与生命之重要比较起来,一切都是浮云。
眨眼之间,原本爆满的饭馆,客人走掉了大半。
另外那个黄衣壮汉居然也沉得住气,狠狠的瞪了蓑衣哥一眼,既没有出手,也没有扔下场面话,估计惧怕蓑衣哥又来个“滚”字,那岂非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这个黄衣壮汉的沉着和机智值得点一百个赞。
黄衣壮汉一言不发,一个华丽转身,大步而出,乖巧的店伙计早已在门口提着他的衣帽机灵的等候着,他一手抓过衣帽,一边穿戴一边跨出门槛,在拐弯处扫了大街上他的同伴尸体一眼,却并没有作出任何停顿,扭头便走了。
很快,原本人气爆棚宾客如云的饭馆冷冷清清了下来了,除去站在柜台后面发愣满脸苦逼样子的老板和几个表情木然的伙计之外,也就是剩下包括蓑衣哥在内的八个客人。
中年模样的掌柜似乎沉吟了片刻,终于转出了柜台,行到临街窗口的一个灰衣少年人面前,毕恭毕敬道:“白少侠,您看,你们是不是也避之一避?”
白少侠看着他,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还那么害怕黄衫派,最大原因,无非是我们自己的私心纵容了他们而已。辛老板,你说是不?”
辛老板心里一万头***飘过,暗暗嘲讽:你们这些年轻人平常被家族宠惯了,哪里知道黄衫派之厉害,想当年,大叔我也是响当当的武林好汉,若非害怕某一天被黄衫派惦记上遭受灭顶之灾,哪里会如此过早的作出急流勇退隐居在此做个掌柜之举?别看你们此刻从容淡定的高大模样,待黄衫派来人之后,你们恐怕会把尿都给吓出来!
当然,辛老板心里那么想了,脸上却是充满赞同,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都快上天去啦,不过.....”
他微微一顿,道:“究竟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知道白少侠和几位少年英雄都是当今武林的青年俊彦,但是,毕竟,你们是知道的,在下小门小户的,耗不起折腾,所以......”
白少侠还没有说话,邻边一桌一个青衣少年冷笑一声,道:“原来,辛老板是担心我们出事了,连累了你对吧?”
辛老板道:“额,这个......”
辛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感觉这聊天不能继续了,因为,人家不会领他的情。
他苦笑一下,穿过众人桌子,来到了蓑衣哥的面前,双手抱拳道:“这位爷,请了。”
蓑衣哥依然一动不动,更没有作声。
辛老板脸上肌肉一僵,心想你丫的,你白占我一个座头也就算了,还整出人命,而且还是招惹不起的人,玩人也不带这样玩好吗?
不过,辛老板究竟是江湖大风大浪走过的人,而且,作为一个店家老板,自然具备了生意人的大度和包容,挤出一丝笑意,道:“这位爷,敢问,你有何打算呢?”
终于,蓑衣哥再次说话了,字数居然比上次多了四倍了:“我想吃饭。”
辛老板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这位爷,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刚才不吃不喝的白占个座头,现在杀人之后,在别人视之瘟疫之时,却反而提出要吃饭!?
可是,话说回来,这里是饭馆好吧,来饭馆,吃顿饭,有毛病吗?
绝对没有!
辛老板定了定神,其实,这个时候,他最害怕的,便是这位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现在提出吃饭,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虽然,很是怀疑,他兜里一个铜板也没有,否则,早时候他就吃了,还会在整出人命事件之后才要挟吃饭么——嗯,一定是这样子的!这位穷爷显然是原先不好意思吃霸王餐,才故意杀人要挟吃喝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纷飞出来,连辛老板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之丰富,没有进军文坛,实在是关汉卿等曲艺大咖的幸运。
“好的,马上给爷送上好酒好菜!”辛老板忍不住兴奋的对后面的伙计挥手吆喝,“还愣住干嘛,赶紧的!”
然后,他心情愉快了起来,踏着小碎步往柜台返回。
不管如何,只要这位爷还留在饭馆,即便是黄衫派的人回来寻仇,起码,有正主儿在此,可以承担全部责任,那么,基本是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这倒是怪不得他的私心和无情,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就一升斗小民,实在犯不着为一路人遭受无辜遭殃。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池里的鱼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是绝对不会愿意被遭受牵连的。
后面的蓑衣哥又道:“我没钱,先赊着。”
辛老板回头一笑,蛮是欢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