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不想再想下去。她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是七王爷还是徐妃,都不会放过的。如果是这样,当年的事情就会旧事重提,而她,作为知情人,是缄默不言继续站在徐妃一边,还是斗胆向七王爷说明一切,成了她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她知道,此事拖延不得,须得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然而已经几天下来了,她还是一筹莫展。
徐妃再也坐不住了,她是个明眼人,她看出了姒云近日的异常。她没有想到,这刚到顾山没有几日就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而且都和这个王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本还想着怎么帮助龚毓,没想到自己倒成了泥菩萨,自身难保。
良久,她叫来自己的另一个随身丫头绮岫,绮岫也是和姒云一起探查这件事情的。徐妃急切地对绮岫道:“帮我找几件普通衣服,随我出去一趟。”
绮岫显然有些吃惊,她张大了眼睛:“夫人,天都快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听见了没有?我说出去一趟。”徐妃很恼火。
“是,是。奴婢听到了。”绮岫是一个很胆小的女孩。
她立刻出去就找来了几套衣裳,她给徐妃换上,小心翼翼道:“夫人,要不要叫上姒云姐姐?”
徐妃不想再发火,尽管她的心里很窝火:“就你一个。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王爷和姒云……”
绮岫从来没有见徐妃如此看重她,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是,是,奴婢明白。”
徐妃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一定要赶在七王爷之前见到这个叫“郑苹”的姑娘。
顾山到云水镇的距离不近,要走很长一段路,好在天还没黑。只是等到徐妃真正找到王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不是一个贸然行事的人。一路有些灯火,不甚明亮,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奇奇怪怪的声音,徐妃心里上下打鼓。她按着绮岫的指示找到了王家,整整衣裳,轻轻叩门。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敲门?”一家人还没睡,正在大堂里聊着天,大家面面相觑,心下都很诧异。
宛青站起身:“我去开门吧。”
徐妃站在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她还是心惊,如果在黑夜里看到一个和被她害死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会是怎样的神情?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门开了,徐妃觉得这一刻太漫长。“您找谁?”宛青开下门,见是两个她不认识的女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徐妃抬眼见是和裴意宁并不相像的姑娘,悬着的心放下半截。她故作镇定:“我们是路过这里的,白天与家人失散了。半夜无处可去,请问可不可以借宿一宿?”
宛青和气地笑道:“进来吧。”
徐妃连声道谢,和绮岫一起走进了王家。她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打量着王家的上上下下,一草一木。
堂屋的门开了,一股和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徐妃差点流泪,多么熟悉的境况,多少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与自己的父母、弟弟,曾经就这样,围在一处,谈天说地。
那段时光是她一生最美好、最难忘的时光,从此,再也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努力想忘记这一切,回到从前,可是,她做不到,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她不可以输挎。
“是两个与家人走散的姑娘,想借宿一晚,我就让她们进来了。”宛青向大家解释。
“行行,今晚你们就住郑苹的屋子吧。”王兴佑点点头说道,又看着郑苹,“你和姐姐郑如住一起。”
徐妃随着王兴佑的目光看向那个叫郑苹的姑娘,心里着实还是被吓了一跳,真是太像了,和裴意宁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绮岫也惊了一下,她进王府虽晚,可也见过裴王妃几面。
“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徐妃说道。
“不客气的。哦,该怎么称呼你们?”郑如走到她们身边问道。
徐妃编造道:“我姓苏,单名一个‘衿’字,青青子衿的‘衿’。她叫绮岫。”徐妃在撒谎,却撒得很自然,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
郑如笑道:“我叫王郑如。来,坐下吧。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说完拉过徐妃和绮岫的手,客气地让她们坐下。
徐妃恭敬不如从命,她和绮岫并肩坐在一处。她一点不胆怯,四下打量,听着这一家人说笑。她极少插话,一双伶俐的眼睛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
在她们的说话中,她得知为她开门的姑娘叫宛青,却并不是这一家的人。还有坐在墙边托腮不语的年轻女孩,竟是郑如救回来的一个野丫头。坐了一会,她并没有看到弟弟远陵口中的郑语,她心里很诧异,却不好多问,在他们的说话间得知,郑语似乎一直还没有回来,而他们,也在等着她。
大概到了巳时,天乌黑乌黑。郑语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很担心,宛青自告奋勇地道:“我去找找阿语吧。”郑如站起身:“这里你还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宛青同意,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王兴佑对客人道:“两位随郑苹下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徐妃已经打好算盘,既来之,则安之。她知道这漫长的一夜将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