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他看看我,复又转过身面向窗子,“……我跟她说吴馨是我妹妹。”
“妹妹?我们家没人不知道你是一个孤儿,你打哪冒出一个妹妹来?”
“风不能把孤儿吹大,雨水落地也不会变成黄金。”他偏过头,说:“我就不能有对养父母?”
“我妈不是不知道你在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的孩子也会有人领养,磨合一段日子适应不了再退货的不是没有。不然你希望我跟你妈怎么说?”
“好一个妹妹!余梓兴,你是不是预备让你这妹妹带着她的女儿跟这一直住下去?”我上前几步,侧目瞟向他,眼底已拢起戾气。
他从容侧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面上无波无澜,眼神柔和而细致,眼里的两点光芒,竟幽柔如夏夜挂在天穹的小星星。
心,不由自主颤了颤,他眼底的星芒,于我太熟悉,曾照亮了我整个的少女时代,伴我走过了最青涩的懵懂年华。
别过头,我把视线落到一旁的书架上,眸中戾气消退,无限委屈自心里溢出盈满眼眶,倾刻化为薄雾。
“下去吧,我妈等着你一块吃饭呢。”在薄雾化为泪水掉落之前,我快速转身掉头而出。
“梓兴,听晓寒说你最近在忙单大生意,可别太拼命了,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好才最重要。来,先喝碗汤。”
餐桌上,我妈起身欲给余梓兴盛汤,吴馨摁住她,莞尔笑道:“我来吧,佩姨,您坐着。”她盛好汤,捧到我妈面前,“佩姨,您先喝。”继而再盛了碗给余梓兴,又盈盈笑着问我,“晓寒,你要来一碗吗?”
我还没来得及表态,我妈就说:“你别管她,她要喝自己会盛的。”说罢又对余梓兴说:“吴馨还真乖巧懂事,和丹丹一样,母女俩一眼看去都是那么讨人喜欢。”
余梓兴没吭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吴馨对我妈亲热得不行,左一声佩姨右一声佩姨叫得别提有多甜,还时不时不忘朝我投上得意的一瞥。是余梓兴告诉她我妈对我不感冒,还是她自己在短短时间内捕捉到我和我妈的微妙关系?
我冷冷看向余梓兴,他也正朝我看来,目光相撞,又各自若无其事地垂下。
“佩姨,尝尝这个。”吴馨殷勤给我妈挟着菜,笑得灿若春花。
“还是家乡菜好吃啊,王妈手艺不错,来,吴馨,你也吃吃这个,别光顾着给我挟菜了。”我妈亦笑得如春风拂槛一般。
真不明白,我妈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姐姐晓彤远比我优秀,她偏爱晓彤我没意见,对余梓兴好我也能理解,可她对吴馨这么热乎算哪门子的事?一餐饭吃得我难受至极,在对她心生怨念的同时,我又因余梓兴对她的冷淡而替她难过。
“你那辆车哪去了?”
“啊?”
余梓兴突然问我,因心里想着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的车哪去了?”他皱皱眉头。
“噢,昨晚喝了点酒,早上头昏昏的没敢开车,搁在停车场了。”
“那早上你是自己打车还是云汐开车送你回来的?”
“打车。”
余梓兴看我一眼,没再言语。
“唉,还是自己有车好啊。”吴馨叹口气,说:“我拿驾照一年了,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车。”
“你没车吗?”我妈问。
吴馨说:“我工作没几年,薪水又不高,哪买起呀!”
我妈看看余梓兴,又往吴馨碗里挟了一筷子菜,嘱她多吃点,说带孩子挺辛苦的,得注意营养,还说想吃什么就让她告诉王妈,别客气,让她把这当成自己家。
她一番话喜得吴馨眉开眼笑。
我摞下碗筷,起身说:“妈,你慢用,我吃好了,我得去把车开回来。”
上楼坐着发了会呆,我拿过手机,见有未接来电,是云汐打来的。再点开那几条没翻阅的信息,最后一个也是云汐发的,且是半个多小时前。
点开,她说,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挂什么机?下午你家余梓兴给过我电话,问我昨晚有没有帮你把车开走。本想告诉他马水寒开走了,可想想马水寒多帅啊,怕引起他误会,所以我说你车在我家车库呆着呢,他若问起,你可别说漏嘴哈。
呵呵,晚了,我已经说漏嘴,不是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余梓兴不是才认识我,晓彤领着他走进我家大门那年,我念初二,十三岁;他那会刚念大一,十九岁;至于我姐姐晓彤,在念高二,十七岁。所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余梓兴一清二楚,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说谎成性的家伙,不然在俞博瀚事件上他不会听不进我的解释。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三年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不明白自己和俞博瀚怎么会不着寸缕睡在一块。俞博瀚跟ok哥一样也是余梓兴的大学同学,关系好得不得了。那次事件发生后,他离开了榕城,至今不知去向。
再后来,余梓兴身边的女人就开始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为此,我哭过、闹过、甚至不惜跪下哀求过他。我求他,不要恨我,不要这样来惩罚报复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和俞博瀚是清白的,是无辜的。虽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yibu gua和俞博瀚睡在一起,但我的身体我知道。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是如何回答我的,他脸冷得像块冰,他说,杜晓寒,没有爱,又哪来的恨?更何谈惩罚与报复?你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