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苏锦珂咬牙切齿:“小妖精!”
不知道指的特长生,还是指的唐遇。
红绿灯转换,叶珈蓝没再理会苏锦珂的牢骚,拉着她从人行道过马路。
穿过路口,两人的身影渐渐缩成两个白点。
是她们校服的颜色。
纯白,只袖口处有两道清新的浅黄色。
而此刻的校门口,那辆黑色轿车上,谢景非一支烟刚刚抽完。
车窗开着,所以烟味不算太重,谢景非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人,刚要开口问他今天什么情况,后头那人手就往前递了一下。
谢景非以为他要牵自己的手,受宠若惊地刚要把手伸过去,唐遇就抬了下眼:“烟。”
“……”
谢景非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把烟盒递过去:“哇,我们遇遇……遇哥要学抽烟了?”
他和唐遇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有的狐朋狗友小学初中就开始学抽烟,也只有他从来没碰过,与众不同的跟个变态一样。
唐遇没理他。
他左手指腹上有独属于女孩子身上的味道,味道不大,甜中带涩。
唐遇半低着头,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出来,然后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微一用力,那支还没点燃的烟就折断在他手里。
烟草碾碎,味道辛辣刺鼻,盖住了他指尖上残留的女儿香。
唐遇心底难得躁动一次,短短几分钟又平息下去。
谢景非嘟囔一句:“……浪费。”
他不敢说唐遇神经病。
唐遇也不反驳,只微微眯了眼眼睛,“少抽点儿。”
“啊?”谢景非又开始受宠若惊,“因为对身体不好吗?”
“嗯。”
谢景非星星眼:“遇遇……”
“杀精。”
“……”
小树林事件之后,叶珈蓝整整一周没再和唐遇有什么交集。
如果不是在同一间教室,偶尔回头的时候能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叶珈蓝估计会忘了班上前几天多出一个新同学。
新同学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
他喜欢睡觉,而且不分课上课下。
周日午休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
下午第二节以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叶珈蓝中午没回家,在食堂吃了午饭又回教室睡了一觉,再从桌子上爬起来的时候,本来是想看眼后墙上挂的表,结果一转头,看到有个女生悄悄往后排新同学的桌子里塞了一个粉红色信封。
她站在那里调整了半天信封的位置,像是怕他看见,又像是怕他看不见。
叶珈蓝把视线收回来。
下午第二节下课铃一打响,高二一班的同学作鸟兽散。
叶珈蓝从后门出去,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看见那个粉红色信封惨兮兮地躺在里面。
她只瞥了一眼,然后跟着对此一无所知的苏锦珂出了教室。
叶珈蓝到家里的时候,下午四点半出头。
余秋华正在厨房里包饺子。
余秋华是市医院的儿科主任,今天休的白班,所以这会儿还在家里。
叶珈蓝在玄关处换拖鞋,还没进去已经喊了声:“妈,你今天怎么包起饺子来了?”
擀面杖滚动的声音不间断,余秋华在里面回她:“一会儿有客人来家里吃饭。”
“哪个客人啊?”
“你唐蓉阿姨还记得吧?”
叶珈蓝“嗯”了一声。
“他儿子搬到我们家对面了。”
怪不得前几天有人往对面的空房间里添置家具。
叶珈蓝:“……哦。”
她早就忘记唐蓉的儿子是谁了。
余秋华跟唐蓉是大学时期的挚友,后来毕了业唐蓉嫁人搬到了国外,联系才少了一些。
唐蓉身体一直不大好,生过孩子情况更糟,早在前些年就香消玉殒了。
叶珈蓝一颗棒棒糖快要吃完,嘴里甜腻腻,她倒了杯水喝,多少有点诧异:“妈,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认出唐阿姨的儿子来?”
“那孩子跟你唐阿姨长得像,我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刚好看他开门,随口一问他叫什么,这不就刚好对上了!”
话音落下,门铃声响起。
余秋华在厨房扬声:“弯弯,去开下门。”
叶珈蓝重又把棒棒糖咬回嘴里,起身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打开,她一抬眼,愣住。
余秋华从厨房里探了下身:“小遇来了吧?”
她看了眼站在门口有些呆怔的叶珈蓝,“弯弯,你小时候还把小遇欺负哭过,这就忘了?”
“……”
她转而问外面的人:“小遇还记得吗?”
“记不清了。”
叶珈蓝微微松了口气。
唐遇瞥了眼门内,余秋华又进了厨房。
他微微低头,声音陡然压低,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你也信?”
叶珈蓝一僵,嘴巴下意识微张了张,牙齿轻咬着的棒棒糖就这么从嘴里滑出,“啪”的一下砸到唐遇白的发光的鞋面,然后滚到地上。
“……”
完了。
她的死期估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