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油散的木耳炒蛋还有汤色清冽的熘三白,热气散尽还没能尝上一口,阿婉不由为暴殄天物暗暗叹息一声。
从老伯进到大堂,到菜品全部凉定,一群人吵吵嚷嚷许久,也拿不出来个像样的主意。其实,在他们心里,只求这世上有卖后悔药的。若是能早早顺从的买了掌勺幡,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为难至此。
“咳咳!”陶昕见所有人都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完全丧失了对生和希望的渴望,他这才开口道:“请问,现在若要买一条掌勺幡需要多少钱?”
王叔抬头看一眼陶昕,本来不欲回答,但看他礼貌客气,终于懒懒的说道:“本来是一百刀币,可现在是一千了……”他的话就像一条无形绞索,把大堂里每一个人的脖子都勒的紧紧的喘不过气来,空气里的死亡、恐慌的气味越发浓烈。
“如果大家现在都无计可施,不如听听我的主意,”陶昕问清楚了掌勺幡的价格,又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厨子,并且对关于易牙的事很是好奇。只要你们能说出和他相关的事情,无论之前的还是以后的,我都可以给你们一千刀币。”
“此话当真?”王叔就像是一个垂死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目光化作千缕万缕的丝线牢牢绑住陶歆。
“诶,王三儿!一个半大孩子的话怎么能信!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又怎么可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咱们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老伯怜惜阿婉一身的厨艺,对并未展示能耐的陶昕也是爱屋及乌,所以宁肯自己犯愁,也不肯叫陶昕做这个冤大头。
“老伯过虑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当然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陶昕不等王叔用杀人的目光凌迟老伯,就又重申了自己的打算,而且还朝阿婉手上要过一个布包。
那布包被陶昕一层层打开,然后朝着青石地面抖搂开来。只听哗啦啦的金石碰撞之声顿时不绝于耳,一片片的刀币如雪片般密密匝匝落下,再也没有个停的。
不大会儿功夫,就地上就堆起了小山般的钱堆儿。
“你这孩子,傻了么!还赶紧把钱收起来!”老伯如何不知财不外露的道理,他看街坊们一个个被这大笔唾手可得的钱财耀得眼睛通红,慌忙夺过包袱皮儿想要把钱盖起来。
“诶,大勇爹,你这是做什么?!这小公子想要用钱财换易牙的消息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管人家事?难道你想死,还要我们大伙陪葬不成?”都说挡人踩路,如杀人父母,此刻的王叔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他一改半辈子的唯唯诺诺,恨不能拿一把刀此刻就结果了老伯。
“就是!快让开吧!”
“就是,你这么大岁数活够了,我们可还没有……”
“大叔你就让一让吧!”
“人小公子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又岂用你为人操心!”
……
不过一座币山,瞬间瓦解了才团结起来的反抗不公者联盟。老伯气的手直哆嗦:“你们这么做和易牙之流又有何异?!”
哐!大婶拿起凳子摔在地上,从摔开的木头里头只拣出一条尖锐的木棍拿起,用围而来的街坊们:“谁敢过来!”
王叔忌惮的看一眼木头的尖角,再看看大婶抿紧的嘴唇,心里一横,脚步不停继续往前挪:“反正被易牙逼死也是死!死在街坊四邻手里,我也甘心了!”
“老伯、大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事儿你们别管我陶哥哥的钱可多了,这些不过是他的一点点、一点点钱财,根本不算什么!”阿婉眼看局势要崩,立马过去笑嘻嘻的劝解老伯一家。
囿于众人成虎和阿婉的说辞,老伯虽气得那样,却也无计可施。他终于长叹一口气,撒手不管。
再无人阻挡的众人,终于手摸到明晃晃的币山,他们就像久在沙漠里的人遇到了水源,简直欣喜到发狂!
王叔手摸着那微微刺手的刀币,许久许久终于回过神来:“我先说!我先说!听说易牙的厨艺是跟一个神仙学的,那神仙叫什么调鼎!”
“噗”阿婉没憋住笑: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好,你可以领一千刀币了!”陶歆漫不经心的挥挥手。
“我和易牙在老家时曾是邻居,他家旧址是丁字胡同底部的一爿院,门前有棵大槐树!”
“领钱!”陶歆点一点头再挥手道。
“该我啦!听说易牙和公子无亏交好,征收这掌勺幡有一半的抽头在他那里,所以这事儿才推行这么顺利……”
……
尽管每人都过去领了一千刀,地面上的币山急缩减,但等所有人离去,地面上还留着不少的刀币。大婶叹一口气,弯腰想帮陶歆把剩余的刀币捡起,却见一双皂靴走至跟前。
“你们店怎么着啊?到底要不要买掌勺幡?如果这个不买,那炊火幡要不要买呢?一口价!一千刀币!我可告诉你们: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可仔细想清楚喽!”两个差役一前一后腆着肚子进来,神情倨傲而无礼。其中一个就站在钱堆儿处,大婶的跟前。
“不买!”
“买!”
老伯和陶歆的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陶歆笑吟吟看一眼老伯,转脸儿对差役说:“他不买是他们的,我买是我们的!劳烦两位官爷查查看地上的刀币有多少,我全部都换成掌勺幡,倘若还有剩余,就请几位官爷笑纳喝个小酒!”
两位差役对看一眼,不由对陶歆交口称赞:“上道!”
在大婶站起身来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