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从妄难世界回来之后,调鼎坊里就少了许多的热闹。阿婉生死未卜,帕鲁丢了半截身子。阿婉由陶歆负责照料,帕鲁倒有几分自生自灭的意味。直到帕鲁的身子再次长全,白裔才每日给它喂些吃的,偶尔还聊上几句。
帕鲁是和阿婉同时开始浸泡正本清体草还有换髓萃肌浆的,它的身子一日胜似一日,白裔欣喜之余去它那里就更频繁了。
这日帕鲁浸在药盆之中,白裔正问着它身体的感受,突然门被推开,陶歆拿刀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白裔挥刀就砍。白裔闪身躲开陶歆一刀,披散的乌发一缕擦过刀沿,荡悠悠地飘落在地。
白裔把头发悉数敛在胸前,看一眼落地的发丝,而后才问陶歆:“好好的,你这是发什么疯?”
“好好的?你特么的好好的!阿婉呢?你不说她没死?一年多的时间!你骗老子给她沐浴!骗老子去无刃山……你知不知道她现在……”陶歆喉咙哽住,再描述不出阿婉此刻的惨状,又挥刀朝白裔砍去。
“哦原来是为了阿婉!”白裔促狭点头,也不辩解翻身躲开来势汹汹的一刀。
……
房间里霹雳乓啷一阵响,陶歆几乎把白裔的房间都给拆了,却依旧没有够到白裔的一片衣角。陶歆每一刀挥出,都用了十成的功力,所以不久就累的呼呼直喘。
他掐腰站定,用刀指着白裔道:“有种……你特么的别跑!咱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白裔因为只是躲闪,并未花费多大力气,所以依旧气色如常。他隔着屋里被陶歆削掉四角的桌子,还有目瞪口呆蜷缩成球的帕鲁,把胸前头发甩到背后:“来呀!怕你不成!这里地方太小,咱们到外边去打!方才几次算我欠你的,接下来就该是你偿还欠我的了。我若再躲,就是你孙子!”
说着话白裔率先出去,穿过大堂走到调鼎坊外的树林里;陶歆紧跟着也走了出来。帕鲁虽然担心自己的新长好的身子再受到损伤,但还是担心白裔和陶歆打的两败俱伤,所以犹豫一刻也跟了出来。
中午时分,天光正好。白裔和陶歆相隔一丈而立,眼睛里边都冒着腾腾白烟。这些日子他们都过得极其憋屈,早想找个地方痛快发泄一场。
二人眼神交汇,激起一串噼里啪啦的火星。
白裔虽然放话,但并不主动出手。而陶歆原本就怒气未消,所以也不谦让,直接对着白裔就是一掌。
陶歆的掌印带着滋滋的火苗直直扑向白裔,而白裔果然不再躲闪,他迎着热浪而立,头发逆着风全被吹到身后。等到火掌直逼面门,额前碎发马上就要被燎到扭曲,他才前迈一步同时就势推出一掌。
蓝色掌印裹挟着无数冰水凝粒,瞬间把火掌逼退数十步远。冰火互相侵蚀之间,两只掌印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
追出门外的帕鲁见此情形正要松一口气,哪料就在此时,两掌齐齐变作紫色,掌印大小缩小得只剩拳头大小,就在陶歆和白裔中间僵持不下。
两只紫色的掌印由开始的明紫色慢慢变沉变暗,如同积满水份的乌云,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帕鲁原本都已快爬出到白裔和陶歆中间了,但因为感受到紫掌里饱含的巨大能量,又主动调头退回到调鼎坊里。
帕鲁的前脚才爬上台阶,一声巨响已炸响在耳畔。它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调鼎坊前的树木已全部被炸成齑粉,门前陡显一个深坑。
陶歆和白裔也没好到哪儿去,全都被紫掌爆破的能量逼得连连后退,几步之后虽堪堪稳住身形,但因筋脉受损,内力冲撞,嘴角都溢着鎏金血光。
在帕鲁一尺远的距离,陶歆和白裔合力设置的结界瞬间被爆发的紫气冲击得凹陷进去,与帕鲁的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帕鲁紧张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紫气,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心自己会随调鼎坊一起消失……
结界看着虽然就像肥皂泡般脆弱,但最终还是抵抗住了紫气的攻击。待紫气全部散逸,结界又重新弹回原状。帕鲁正庆幸自己捡回条命时,却听见哗啦一声,调鼎坊上罩着的结界片片碎裂。
与此同时,一道盘旋在结界外边的天雷轰鸣着从天而降。
“帕鲁!”陶歆和白裔捂着胸口齐声惊呼,因为他俩同时看见,在帕鲁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只好奇观望的雪白小狐,还摇着两条长长的尾巴!
帕鲁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顾不得迎接阿婉新生的惊喜,迅速变成一个罩子扣住阿婉。
轰天雷击在帕鲁身上,把它一身粉色的皮肉击得焦黑。
哇呜应和着雷声,白狐发出尖厉的嗷叫。
陶歆和白裔齐齐奔向帕鲁,揭开罩子一看,那白狐又长大许多,它先用粉红色的舌头舔一舔帕鲁的黑皮,看到帕鲁丝毫无损的轱辘爬起,抖动一下身上的黑灰又变作粉嫩模样,它这才亲昵的用头蹭蹭陶歆和白裔。
“这……这是怎么回事?”陶歆因为阿婉的飞升喜出望外,同时也为误会白裔而万分羞惭。
“还能怎么回事!阿婉飞升啦!”白裔没有好气的白陶歆一眼。当初他在妄难世界看到阿婉的身体时就觉得诧异:一只半妖接连受到玄掌和血魔的暴击,怎么可能没有灰飞烟灭?再看被陶歆放在阿婉身边的帕鲁,它虽断了半截身子,可依旧有微弱的呼吸。
白裔想起帕鲁和阿婉的血脉相通大胆推测:阿婉也没有事……在她和陶歆第一次闯妄难世界时,她就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