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启晨担任年度大戏的导演,肩头的压力不可谓不大,拍摄现场的状况不断,不是道具出问题,就是明星之间相互拆台。
现在已经是七月,比原定拍摄期限拖延整整一个月,戏才拍到一半。
直到现在,很多演员居然还没有进入状态,那个何云翔隔三差五的请假,害得他们计划一拖再拖,要不是他的公司加大投资,他早就让那小子滚蛋了。
今天起来,他嘴角燎起了好几个水泡,火气无处发泄,下面的人被骂的狗血淋头。
结束完李鸣老师的戏后,魏启晨导演的脸色才好看了很多,搓揉着下巴,还在回味刚才的拍摄过程,老戏骨就是老戏骨,把一个贪财好色的旧时代军阀演活了。
配角也出彩,献媚不知节操的管家;吃斋念佛面善心恶的大太太;争宠好忌的姨娘,都刻画的十分到位,就连那个被赵旅长调戏的小丫鬟也表现的可圈可点。
“副官到了没有?”
魏启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口一问,扭头瞥了一眼,没在意,然后又看了一眼,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高瘦年青人,十分抢眼,但自己不记得剧组里有这么一号人啊。
于是问身旁的助理:“他演的是哪个角色?”
助理小声道:“他就是副官。”
“有点抢戏了。”
潜台词是不过是个配角,长得太帅了。
“那我去安排其他人。”
魏启晨琢磨了下,这场戏不太重要,主要是表现在历史的浪潮中,各个阶层小人物的热血爱国和衬托军阀的懦弱无为。
他摇了摇头,道:“给他找顶大盖帽带上。”
一切准备就绪,在魏启晨导演一声令下,各部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屋内,李鸣老师扮演的赵旅长叼着烟,跟几个姨太太打马吊,大太太安详的坐在佛堂前,轻捻佛珠,低语大慈大悲观世音,李菲菲饰演丫鬟在一旁端茶递水。
国难当头,赵旅长家却是一派祥和,怡然自得。
夏川拿着军报疾步而行,面无表情,眼睛却透露出慌乱,来到门口看到胖子李盛贤装着军装充当警卫。
哪有这么胖的警卫?夏川一愣,朝他点了下头,然后直接进了门。
魏启晨暗自点了点头,还行,尤其是眼神中那慌乱,恰如其分的表现普通军官面对日军的进攻,内心的恐惧和不知所措。
他却不知道,夏川他是真的慌了。
一进屋,夏川连忙敬礼,台词很自然的脱口而出道:“旅座,军部来电!”
李菲菲一双美目看了过去,她事先已经找到夏川演副官,但没有想到演得还不错,至少比想象中好。
“念。”赵旅长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眼睛被嘴角吐出的烟雾熏得迷成一条缝,手里还在摸牌。
夏川打开军报,被管家抢了过去,三角眼盯着军报看了几眼,凑到赵旅长耳边道:“上面的人让我们出兵跟rb人打。”
“妈拉个巴子!”
赵旅长将面前的牌一推,怒道:“靠什么打?老子手里就几条枪,怎么跟rb人打?娘希匹的,他们后方吃香的喝辣的,让我的人在前面拼死拼活,告诉下面的兄弟都给我撤回来,魔都是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旅长演地太逼真,把夏川唬得一愣,脸颊肌肉紧绷,吼道:“请旅座下令,跟rb干吧,属下愿与魔都共存亡,虽死无悔,以报国恩!”
这里夏川多说一句台词,但是魏启晨导演没有喊卡。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动摇军心,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李盛贤和另一名演员挎着步枪冲了进来,本来做做样子,将夏川押下去就好,李盛贤却一个健步向前,从后面将夏川摁倒在地,另一个演员也是老油条,一看不按套路走,也乐得多赚几个镜头,也冲了上来帮忙。
夏川在地上挣扎,却抵不过两个人的力量,感觉手臂都被拧骨折了,更难掩眼中的怒火和委屈,奋力抬头,目光不由的落在李菲菲的身上。
两个人将夏川在地上拖扯,难免磕磕碰碰,疼得夏川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才想起还有一句台词没说,悲愤喊道:“旅座,不能做亡国之奴啊!”
魏启晨搓揉着肥腻的下巴,有点意思。
房间内,不见刚才的平静,赵旅长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不断咆哮,掩饰内心的慌乱,退亦亡,不退也是死,rb人的军舰火炮扬威海上,自己是万万打不过的,可是要退出魔都,肯定也落得一个军法处置。
一直在念佛的大太太开口道:“养的狗不知道维护主人,吊死就是了,免得跟下面的人说三道四,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赵旅长面目狰狞,心中有了决定,乱世有兵就有粮,只要手里几千弟兄在,上面要处罚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可是这个副官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决不能留了。
“来人,给我毙了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随着李鸣老师一声竭力嘶吼。
魏启晨手在空中一扬,“咔!”
拍摄告一段落。
所有人都看着导演,魏启晨盯着**一帧一帧回放,面沉如水,也不知道什么结果,一个个心中忐忑,又怕被挨骂。
夏川在镜头外,扭动胳膊,还隐隐作痛。
刚才拍摄的时候,他太紧张,还没回过味,稀里糊涂就结束了。
拖扯他的那位群演,帮忙拍了下他后后背的尘土,有些不好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