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伷这个衍圣公当得其实挺尴尬。
身为孔家的当家人,家世声望是够了,可他这学问境界却实打实的只是文道第一境界,这事情只要同道中人一看就能知道,根本掩盖不了。
才德不配高位,孔伷能不尴尬吗?
但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之道,他孔伷学问不行,但他只要收一个学问了得的门生来壮壮门面,这种尴尬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孔伷今天本来在家中悠闲地饮茶,躺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反正在自家院子里无人看见,就不管什么仪容仪表了。
他这一口茶抿在嘴里还没下咽,忽然眼前的天空中“噌”地现出高达数丈的孔孟两位圣人的化身来,当时惊得他一口茶水没含住,差点就呛在喉头。
“咳咳!”
孔伷赶紧一骨碌从竹椅上爬起来:“来人,备轿!”
“马相,那人在哪里?”
此时孔伷焦急地拉着马相的袖子,急切地问道。
满场的人此时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跟他说。
马相被他拉的没办法,只好冷笑道:“不就在门口站着吗?”
“门口?那个娃娃?”
孔伷有些难以置信,他进来的时候不是没看到门口的萧宁,只是他下意识地认为不该是他这么年轻,所以视线直接略过了他,直接走了进来,还以为人已经被马相给藏进了衙门里。
“不过,人家已经有老师了,所以恐怕拜不了衍圣公,真是可惜!”
“什么老师!天底下做老师的谁还能大得过我?只要我开口,就不信他不乖乖听话!”
孔伷满脸的不屑,他想收人做学生,天下还有谁敢不给他让位的吗?
“你先别急,”马相看他这就要转身出去“抢人”的架势,赶紧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他的老师你也认得!”
“哦?是谁!”
“陆师道!”
“什么!”
孔伷大吃一惊,这名字,他可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敢挑战他孔家这么些年权威的人,也就出了这么一个!
“居然是他的学生!这就是这两天传言传得沸沸扬扬的萧宁!?”
孔伷马上反应了过来,门口那个年轻人原来就是这两天在京城里流言四起的萧宁!
“这事情,犬子可以作证,的确如此!”
“那还留着他做什么!还不直接把他赶出京城,让他跟他那离经叛道的老师作伴去!”
一听说是陆师道的学生,孔伷哪里还有什么爱才之心?恨不能直接出去把这萧宁给彻底赶出这京城!
一旁的翰林四皓张了张嘴,他们有心留下这人才,可马相和衍圣公的意思摆在这里,而且陆师道的学生……这让他们实在是难以开口为萧宁辩解,只得空张嘴,临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才无德,留着也是祸害!”
“听到没有!还不快去!”
马相大声呵斥,礼部尚书立刻唯唯诺诺地点头退去,一伸手招呼了一群当差的:
“你们快去,将门口那两个人赶走,要是不走,直接乱棍打出!”
京城重地,这点人手有什么难的,呜呼渣渣就拉出了十几人的队伍,各个拿着水火无情棍,杀气腾腾地迈出了衙门。
“看来小哥你的法子不灵啊,到底还是要看我手底下的功夫!”
蒯青随身带着大铁枪,一看这架势,明显萧宁亮了化身之后非但没能说服他们,反倒招惹出了更多的怒火,看这架势,还得他蒯青动手来摆平事态。
“我这化身,又不是给他们这些人看的。”
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壮汉面前,萧宁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是镇定自若地闭目眼神。
“两位,请自己走吧,也省的我们哥几个费力,你们也不至于太狼狈不是?”
为首的差人仰着脖子说话,这话说得像是从脖腔里挤出来似的,透着那么骨子阴阳怪气。
“哦?费力?你们怎么会费力?顶多是费点汤药钱,放心我出手要不了一个回合的。”
蒯青会怕这几个家伙?当下把大铁枪往地上轻轻一磕,厚实的青石路面立刻被磕成了碎石。
“哦,还要费点钱修修这路面。”
“这!”
刚才还一脸看不起人的差人被这一下吓得不轻,都是靠武艺讨饭吃的,即便是境界不如人,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瞧蒯青这举重若轻的架势,就能大致猜得出来蒯青和他们之间是天与地一般的差距。
“这位爷,这都是大人们的意思,你看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您功夫再厉害,也没必要跟大人们过不去,你说是不是?咱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就这样退去,就当是给我兄弟几个一个面子,以后有机会一定请您喝酒。”
蒯青暗道这货属狗脸的,说变就变,刚才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现在立刻就能拉下脸来低三下四,还真是个人才。
蒯青还没说话,他身后的萧宁忽然开口了:“好,我们可以走。”
“小哥?”蒯青有些讶异。
“别急。”萧宁伸手让蒯青先别说话:“你们回去告诉尚书大人,让我走容易,可要请我回来可就难了;到时候我要他亲自给我叩首,否则休想我转头。”
说完,萧宁扭头就走。
那几个差人没听明白萧宁的意思,不过好歹这差事算是完成了,赶紧进去跟老爷们一报告,连这萧宁最后的一句话也原原本本地报了上去。
“哈哈哈,杨尚书,你看这小子还要你在他面前叩首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