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来后,备受主公重视,又是许诺又是夸赞的,还得他一人得半个天下,杨翰林心中多少有些眼红。
此时还没有未来的概念,现在听明,主公是要把日后举国的教育大事交给自己,心中平衡多了。
主公如此重视宋应星,如果真被自己培养出几个超越他的,绝对也是大功一件,还愁没自己的好处?
想及日后,杨翰林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宋先生,心中更加笃定,这位长庚兄已经五十有四,距离花甲不远,自己小他二十来岁,还熬得起。
年龄是自己最大的优势,想明白这点,老杨心情舒畅多了。
心中想通了,再抬头见主公含笑看着自己,杨翰林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幸而是主公无可用之人,加上自己是第一个主动投靠的,不然的话,自古君恩难测,伴君如伴虎,自己方才那般失态,主公说那故事,分明是猜透了自己心思。
若是因此失宠还是小事,弄不好稀里糊涂的就是杀身之祸。
看着杨翰林脸色又变再次出神,张震再不点破,本来就是靠着宋应星打压下杨翰林,不然那教育的改革,他未必上心,那可是开民智,也是头一等的大事,绝对大意不得。
杨翰林再次神游清醒,这一而再的,一下吓得半死,见宋应星向主公请教着什么,心中庆幸还好没被主公看到,也再不敢大意,叮嘱道:“俺老杨可开船了,列位仔细!”
说罢缓缓开船,好歹得偿所愿,谨慎之下,反是开的最为平稳,简单试过,也不用提速到最高,就草草了事,让与了老苏。
众人依次试过,已然是夕阳西下,回归码头上,趁着天色,又带了一波工匠与剩余的两个疍族出航。
就算是亲自试过,除了杨翰林,谁也不舍得离去,尤其是李四壮,看着水面上的快船,真是一脸的神往。
限于自己孱弱的小身板,别说和自家长得像牛犊子一般强壮的侄子争长短了,单论力气,比之寻常妇人也有所不如,码头上不要,又无田产,若不是二牛时常接济,自己早饿死了。
也是因为自己死乞白赖的抢来这报信的差事,有幸让自己见识了东家的宝船。
这船不用风帆人划,靠的不是力气,自己操控起来,和常人无异,若是能向东家少爷讨来开船的差事,依着东家少爷的厚道,怎也赏自己一口饭吃,自己也好报答二牛。
就算是二牛在东家少爷那里最受重用,根本不需要自己贴补,身为人家小叔,至不济也能养活自己个儿,不拖二牛后腿,不给东家丢人不是?
身材矮小,从年少就被欺负长大,多年的光棍生涯,媒人都不愿意上门骗吃骗喝,李四壮心中的傲气早消磨干净,唯独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羞耻心,多少个夜晚带着泪水从噩梦中醒来,不就是因为这份羞耻么?
处处灾荒,自己不敢离开南阳,靠着侄子的接济苟活,天可见怜,幸好东家少爷横空出世,给了二牛田地,自己能帮忙不说,还带了这宝船来,李四壮仿佛看到了希望,也许,自己舔着脸求东家少爷一次,东家会看在二牛的份上,给自己个差事也未可知。
而宋应星在码头边的地上写写画画的,不知不觉的天色全暗,什么都看不清了,猛然却是一道强光,心中一喜,借着光线继续书写,片刻后才警觉。
这是天黑了,怎会有这般亮光?
也是老苏两位工匠光顾着神往湖里的快船,看了宋应星写写画画的又看不懂,转而向众人吹嘘船是如何如何快,如何如何稳了,完全忽略了宋应星的存在。
宋应星扭头一瞧,却是两道如电的光芒从湖面射来,惊奇之下猛然起身,不料蹲地久了,快速起身血脉不畅,一个趔趄蹲坐在地。
“哎呀”一声,这一声终于将码头上的人们惊醒,两位疍族慌忙过来,将宋应星小心扶起,宽慰道:“宋先生莫怕,这光是主公手段,可不是妖魔鬼怪作祟。”
宋应星老脸一红,哭笑不得道:“宋某这是腿麻了,可不信这世上有鬼神,倒是主公那边,这又是何物?这般光亮?看这远近,被此物照亮,简直亮如白昼,几与日月争辉。”
“按主公的话说,此物叫手电,不过这次的似乎特别亮了些!”两位疍族随口解释道,说罢又成了榆木桩子,再不说话,只待主公归来。
而望湖村地里的佃户们,除了还在奋力轧场扬场的汉子们,不少疲惫的妇人也带着老人孩子来湖边清洗,加上工坊里的所有工匠,小码头很快聚集了几百口人。
张震开船归来,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也不避讳,登上码头,早在水中等待的李四壮等人很快把船抬上小车,被张震随手送回了工业园。
“东家少爷这船,和年前轰动一时的神龙有些相像哩!”
不知哪个妇人随口念叨一句,本就震撼之下一片寂静,这声音尤其突兀,大半人都听到了。
众人猛然一想,还真是像呢,前有电射数里的神光,后有极长的水花,又有这如雷的轰鸣声,可不就是龙神出没时的景象么。
张震笑道:“那时为了救人,倒是做了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可不是什么龙神!行了,大家都喝汤了?赶紧洗洗咱们好开饭!宋先生,老杨,咱们走吧。”
本来在船上张震讲了潜水艇等物,宋应星还一脑子构想呢,在码头上写写画画半天,有心要求东家解惑,哪想着随着张震的随口解释,周围瞬间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