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能让剑魁沉棺的人,确实没有几个。
但是同为八魁之一的烟魁,绝对有这个资本。
皆破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想,大抵不是我要和他一决生死,而是他要和我一决生死。”
“为什么?!”蓝思琳显得异常激动,似乎完全无法理解:
“你们不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吗?”
七七苦涩地笑了笑:
“你太小看蜉蝣的存在了。虽然我们同属蜉蝣组织,但这代表不了任何事情,因为蜉蝣从来都好像不曾存在过,所以蜉蝣成员之间更加不可能存在什么同盟之情。再说,剑魁决意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是谁,他都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为什么剑魁执意要杀你……”
蓝思琳失神呐呐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
“难道说……”
皆破先生风淡云轻地笑了笑,问道:
“想看吗?”
蓝思琳一脸呆滞地望着七七,七七的手里一直拿着那杆长度十分怪异的烟斗,她白皙的手轻轻拂过烟杆,眼里带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似是在回忆一些非常久远的事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用右手握住了烟头,握住烟杆的左手缓缓向外抽离。
皆破先生轻声喃喃道:
“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用过它了。”
那柄怪异的长烟斗,从烟头往上的部分,在七七的牵引下,像一柄真正的剑鞘般逐渐抽离,露出了里面泛着银色冷光的奇异物什。
那是一柄极为摄人心魄的剑。
剑身之宽,不及一指粗细,锋刃薄如蝉翼,仿佛随时都会折断。偏偏就是这样一把剑,在蓝思琳目光触及之时,仿佛眼睛都在刺痛!
皆破先生目光深情,一字一句道:
“剑名,浮烟。”
雾城的皆破先生,藏着一个所有人都不曾知晓的秘密。
她不仅是烟魁,也是一名剑客。
蓝思琳心中之震撼早已无法言表,哪怕只是稍微想一下两名绝世剑客的生死对决,都让他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燃烧到了极致!
蓝思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紧紧握起拳头,喊道:
“不行!你绝对不能和剑魁决斗!你现在根本就不是全盛的状态……这样的你,对上了已经养精蓄锐整整五天的剑魁,就算你的剑法再如何精妙,也是九死一生啊!”
皆破先生将名为浮烟的细剑重新合上,微微蹙眉: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全盛状态?”
蓝思琳愤怒道:
“这还用想吗?!剑魁被人定下了十九日的死亡宣告,雾城水里的毒素恰好又在十九号当天爆发,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巧合,你之前曾经跟我说过,没有人敢惹在雾城里的皆破先生,这句话如果不是单纯的自吹自擂的话,就说明雾城的存在本身肯定对你有什么作用!我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想要谋杀剑魁的阴谋,这根本就是设下了一个针对你的局,将剑魁引诱到了这里,再利用剑魁来杀掉你,你自己难道想不到吗?”
七七轻轻笑了笑:
“你的感觉确实很敏锐……你可知道鬼域?”
蓝思琳愣了愣:
“你问这个干什么?鬼域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说什么异人强者强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域之类的……等等……”
七七苦涩地笑了笑:
“不错。整座雾城,都是我的鬼域。”
整座雾城。
面积不下千万平方。
人口不下三百万。
皆是皆破先生的鬼域。
蓝思琳对皆破先生的认知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被七七刷新他的认知了,他甚至有些感到麻木。
七七道:
“想必你早已知道,雾城里的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蓝思琳默然无语,点了点头。
七七继续道:
“雾城没有得善终之人。他们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或是疾病,或是车祸,或是自杀。他们之所以能够继续活着,不只是我凭借个人的意愿将他们复活。只有在临死之际,心中怀有巨大执念之人,其灵魂才能凝而不散,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以灵魂的形态继续在这座雾城生活下去。”
七七语气平和,隐隐带着温柔:
“执念是什么?执念就是复杂情感的结合体。”
“……或许是临死之际,想到了心爱之人还在守候。”
蓝思琳想到了煎饼铺的王老板。
“……又或许是为仓促结束自己的人生感到后悔,希望能够再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蓝思琳想到了戴眼镜的女学生。
“……或许是对亲人的不舍。”
“……又或许是……强烈期盼着,在从来不存在过的来生,能够过上更加平静快乐的生活。”
蓝思琳想到了很多很多人,便利店的服务员,忙碌工作的上班族,挑着菜篮子的阿姨,东奔西跑的店小二,抱着篮球的帅气女生,发着传单的服务员,抽烟的人。
七七眉眼低柔,轻声念道:
“这些人,都只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的一员。他们这一辈子过得平淡无奇,偶尔会有精彩的地方,但更多的是重复的日常。但是他们都不曾想要真正地死去。巨大的思念包裹着他们的灵魂,漂浮在自己死去的身体之上,痛苦地,卑微地,对世界本身做出微不足道的挣扎。最终还是在这个世界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