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谢谢我怎么不来点实际的?”顾桑榆把手里的水杯子放下,她看到刘璃落下的眼泪,有些心疼,“真的感谢我,就不要流眼泪,真的感谢我,就在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勇于反击,为自己正声——”
“你不知道——”她一时控制不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其实——其实不是我哥哥——”
她该怎么告诉桑榆,徐子文的死不能全怪她的哥哥?
事情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可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她又该如何为自己正声呢?
难道要她说是徐子文设计灌醉了她的哥哥然后两人才发生了关系吗?
还是说徐子文以怀孕为理由逼着她哥哥跟她结婚,被拒绝之后,她伤心之余站在十八层楼顶威胁说刘木云不娶她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而刘木云连她面都不愿意见,她便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一尸两命。
这些,她该从哪儿说起?
可现在,就算是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人死如灯灭,既然都已经化为尘土了,又何必把这些不好的事情翻出来旧事重提呢?
“桑榆,其实、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头,只哽咽了半天。
顾桑榆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我知道的。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我们看到的许多事情也只是表象而已——等有时间咱们再说这个,好吗?”
“嗯,好。”刘璃哭着点头。
“别哭了,你看你,哭得丑死了,”顾桑榆一脸嫌弃,又把纸递给她,“赶紧擦擦。”
“就你说我丑,”刘璃撅噘嘴,“我在咱们系也是排的上前三的。”
“是是是,你说得对,快擦干净咱们走了,一会迟到了指不定杨教官要怎么折磨我们了。”顾桑榆捧着她的脸,左瞧瞧右看看,“没觉得有多好看呀,说你是系里前三名的是不是瞎了?”
“死桑榆,嘴巴可真毒。”刘璃打开她的手,瞬间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哥哥常说,人生难得一知己。
她从前真的不知道,现在大概能明白了。
顾桑榆是真的懂她,她对谁都很和善,但也并不想在谁那里吃亏。她可以很乖巧听话,也可以很厉害的进行反击。
刘璃洗了把脸,又要擦水乳和防晒霜。
顾桑榆看着表在旁边叫唤说要迟到了,刘璃还不慌不忙的给她脸上也抹了点。
最后顾桑榆又拉着刘璃一顿狂奔,好在赶上了。
下午的时候站了两个小时的军姿,接下来的时间,杨教官让他们全体匍匐前进。
没在塑胶跑道上,而是在主干道上。
主干道上铺着行人砖,上面有镂空花纹,还有凸起的图案,众人只爬了一个来回,身上就全都是灰尘,有些人的胳膊肘上的衣服直接磨了个洞。
刘璃有些坚持不住了,本来早上跑那几公里就跟死了一回似的,之前站军姿的时候她觉得整个腿都站肿了。
但顾桑榆说站军姿总比跑五公里强,她想想也就忍了。
可看着长长的主干道,刘璃想到大家还要像虫子一样趴在上面,只靠手肘和大腿紧贴地面前行,她就觉得这杨教官也太能折腾人了。
心里虽然把对方的亲戚问候了个遍,但还是得照着他说的话去做。
她和顾桑榆并排一起爬,别看顾桑榆比她胖一些,可她耐力真是好。
早上五公里她跑的也够呛,但她能坚持,还一直拉着自己,推着自己往前跑。
这会已经来回匍匐前进三次了,她都感觉到胳膊肘硌得疼,可她转头看顾桑榆,她虽然说着累,但仍旧坚持着。
刘璃喘了口气,压低声音,“桑榆,我感觉不行了——我、我爬不动了。”
顾桑榆这会膝盖也疼得厉害,中午那跤还是摔得狠了,“我早就爬不动了。”
“我去,那你还在动?也没见你停下来。”
“我看教官那么严厉,我要是停下来他罚我去跑五公里怎么办?”顾桑榆擦了擦汗,头发被她扎成了一个小揪揪,这会全都湿了,“每天五公里已经要命了,要是再跑一次,我觉得我的腿可能会离开我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他就使劲折腾我们了。”杨教官的面相也给人那种刚硬的感觉,看起来真的很严肃,而且——这种事情又不能走后门,大家都没瞎,如果谁有特殊待遇肯定会心里不平衡的。
想到早上跑完五公里之后的酸爽,又觉得匍匐前进不算什么了。
她觉得顾桑榆说的挺对,今天再坚持坚持,回去好好洗个澡,吃完饭她想一直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想起来了。
四十多个人,分成四批爬的,刘璃和顾桑榆在最后一排,曹可欣在她们前面。
于是刘璃和顾桑榆爬的时候,曹可欣站在那里看着她两。
等她两爬到了跟前,她鼻子里还发出了几个鼻音词。
顾桑榆站起来,连身上的土都不想拍了,又看了曹可欣一眼,对刘璃说,“诶,我刚才好像听到猪哼哼了,你听到没?”
她声音不大,教官根本听不到,可她们周围的人听得真切。
靠近她两的人都轻轻笑了笑。
刘璃知道她在说谁,觉得顾桑榆有时候蔫坏蔫坏的,但看她一脸正经的问自己,她也十分配合的稍微左右看了看,“我也听到了,也是挺奇怪的——你说这儿哪儿来的猪啊?”
旁边站着班长江兰茜,她中午的时候也在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