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自己的事,再也不是自己的事了。
她像一只被人幕后操纵了的木偶,又像一个濒临死亡被拯救的病人。
在这二者之中,死死的挣扎着。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社会上已经有各方力量在挖你的背景,虽然他们查不到,但他坐不住了。
上次那个记者,还没找到。
他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只要有他在,他就永远不会放手对你的管制。”
“所以,去解约吧。
如果你是个普用人,这颗炸弹就只会是个爆竹,如果你功成名就,对于他的事业,将会是一场地震。”
“如果我是个名声狼藉的人,哪怕有一天被那个记者曝出身份,世人也会认为我是个骗子,是不是”
她咧开嘴,笑容刺的他眼晕。
“小月。”
“与其让他动手,不如自己投降。”
“如果我不呢”
“他会毁掉你的底线。”
月亮额角悄无声息的跳了一下。
“阿姨。”
“你再说一遍”
“你放心,阿姨只是暂时住在那里,只要你能听话,他不会做什么的。”
“江逾”
她的喉间,眼眶,已然涌上了恨意。
“小月,你要听话。”
只有乖乖听话,才会安全的长大。
“我要见他。”
时隔十几年,她第一次提出要见他。
知女莫若父,他也早已想到。
“不行。”
“我要见他”
她转身,被他一把抓住。
“我要见他,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抱住她,胸腔剧烈起伏,“小月,你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你不是我哥,你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喊叫声破在了嗓子里,像一头无处逢生的小兽。
最后低着头,无声的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小月,别怕,别怕”
她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缓缓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种场景,做梦时都不敢想过,此时,只觉得死而无憾。
不知过了多久。
她喉间梗咽渐渐消失,眼睛变得清明,“我走了。”
只是,她抬起头来,错过他的肩,半明半昧的目光还未聚焦,就在一瞬间滞住了,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无血色。
只是愣了一秒,她推开了他。
校西篮球场附近,是一排排峥嵘茂盛的乔木树,夏日来临,晚风带动着万千片树叶一起哗啦啦的摇动,像惊涛骇浪,拍打着岸边,缝隙把月光从树枝杈桠中头出来,凌乱的打在他的肩上。
男生半边身子隐入黑暗,半边侧脸露出如锋利的刀子,天色渐坏,有乌云隐蔽明月,雷电横空而响,亮光闪闪,从令人发怵的浓墨色倨傲眉骨上劈下来,流经薄唇,下颚,和那袭高耸挺拔到冷硬的修长线条。
碎发拂动下,眼脸处像覆上了一层拨不尽的阴霾,瞳子漆黑幽邃,与脸色混淆一体,染上了最浓稠的雾色,几乎看不见。
她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只看见他朝这里走。
周身气息和步伐,是盛怒前最危险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