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被众人嚷嚷着敬酒,一轮下来,谈不上醉,倒是有些晕乎乎的。
起身准备去洗手间,不料拉开包厢门,赫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喝多了?”沈南风靠在过道,见她出来,关切问到。
“你怎么在这?”她问,眉间带着些许心烦意乱。
“洗手间碰到高亦安了,”原本是不知晓沈清在此处,可见到高亦安时,他有种隐隐的感觉,会见到沈清。
沈清闻言,算是在心里问候了高亦安祖宗十八代,而后越过他,径直朝洗手间而去,她想若是能在洗手间呆着不出去,也是极好的,但……不行,她知晓沈南风此时应该就在门口,太了解他了。
多年前,她回沈家,知晓唐晚与沈风临关系之后,整个人都是惊恐的,后来的她,有些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而那时的沈南风便喜静静跟在她身后,她不言,他不语,直至后来,她出国、他亦是如此,不言不语跟在自己身后。
路过繁华大道、走过乡村小路,或快或慢,或近或远,他总能很好把握那个度,不紧不慢的跟着。
十三岁出国、沈家派家佣跟随,两年后,家佣患病去世,客死异乡,她终身未嫁,所以并无家人,死后也不想落叶归根,叮嘱沈清,一定要将她撒到大海,让她随波逐流看尽这世间繁华。
十五岁、她出于人道主义操持她的丧事,邻居帮忙,一切才得以妥善进行,那年、她孤苦无依,身旁唯一说话的人已离去,此后她便更加沉默寡言,那年,那个时常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在身后跟着自己的大哥哥不见了,一整年都未出现。
直至后来某天,静下心来收拾家佣遗物,发现一封写给自己的信,信中只有短短五个字,但这五个字,影响她一生。
当沈家收到家佣去世的消息已是两周后,沈风临亲自前往加利福尼亚准备将她带回,却不料、此时的她,已投身于无国界翻译组,紧随队伍去了战难地区。
那时的沈清,是不怕死的。
死有何惧?她满腔热血,足矣。今晚喝的再多酒、都不及沈南风一人让她头疼,轻叹了声,而后拉开门出去,大有一副壮士赴义不回头的架势。沈南风靠在门边,候着沈清出来,担心她醉酒失态,十分钟过后,她面无表情拉开洗手间大门,而后当他是空气准备越他离开。
沈南风见此出手擒住她纤细手腕,她回眸,尽是不解与无情。“松开,”她冷声道。“陆景行对你怎样?”沈南风嗓音低沉问道,当守护了经年的女孩子,嫁与他人为妻,那一刻,诸多无奈,诸多不放心。见到她与陆景行和平共处,他竟觉得心痛难耐,沈清婚姻生活好,他万般难受。“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她反问,眸间满是桀骜不驯,“我好你会高兴?我不好你能替我过?”沈家也好,沁园也罢,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宿,沈陆两家家大业大,哪里有她的容身之所?“我……。”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这一切并非你所想?不是的,沈南风,你我都知道,人生诸多无奈,你我谁都无力更改,只能接受。”他们之间,只能隐忍,只能克制,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所以呢?我连过问你好与不好都没资格?”沈南风咬牙切齿问到,擒住她手腕的手改握成她肩膀,力道似是要碎了她肩胛骨一般。“没资格,”她一字一句咬字异常清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知没结果的事情,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沈南风望着她许久,深邃的眸子似是要将她看穿,可无果,沈清素来善于隐藏情绪,他看到的,只是她满面清冷。片刻之后,他面目猩红冷嘲道,“世人都说你无心。”沈清心中一顿,而后抬眸对上他猩红的眸子,似肯定,似冷嘲,“我本无心。”
世人都说她沈清无心,她承认,从未被爱过,又怎会有心对待别人?
伸手准备拨开沈南风紧握自己肩甲的双手,却被他扣的更紧,沈南风觉得,自己是疯了,他习惯得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习惯得了生离死别,可唯独多年过去,习惯不了沈清的冷言冷语。
猛然伸手,将沈清带进怀里,任由沈清如何挣扎,他紧扣住她的臂弯,如同铜墙铁壁,挣脱不开。他是疯了。所有隐忍克制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沈清~,”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让她只觉五雷轰顶。惊恐,汗毛耸立,明明是一声娓娓道来的轻唤,她却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而后侧眸望去,只见陆景行单手插兜缓缓迈步过来,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他的脚步声,如同黑白无常自己来索命似的。反倒是沈风临比较淡定,搂着她的手抬起,缓缓落在沈清及肩短发上。
一时间,她面色寡白。“不舒服?”陆景行柔声问道,面色如常,可沈清知晓,陆景行平静外表下藏了只猛虎。
“喝高了,”沈风临答。
说得过去,妹妹喝高了,哥哥抱着她安抚安抚,不过分。
陆景行闻言,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朝她伸出手,沈清心底栗栗危惧将手递过去,陆景行顺势握紧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握着她掌心的手狠狠发力,大有一副要断了她掌心的架势,她背对沈南风,靠在陆景行怀里,疼的面色发白。
“不胜酒量就少喝些,”陆景行言语中尽是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柔发,宽厚的掌心准确落在沈南风刚刚落在的位置。“跟哥哥再见,我们回家,”陆景行语气淳淳善诱,与沈清言语时,好似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