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群芳的手心再次汗湿。他也感到兴奋激动,期待顾佑能给他意外惊喜。
他这一天,从来没猜中过顾家的事。
他敲响惊堂木,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子,让顾家的人一一将发现细说出来。
顾家的人全都看向顾佑,把希望全押在了他身上。
顾佑很紧张,第一次担起了重任,让他有些害怕。他警告自己绝不不能露怯,更不能出错。
常永林也莫名的紧张。他自诩才智过人,也没法保证能通过那些书信为顾家辩清白。
孙慕穆则是目光幽森的看着正趴在地上,双肩正一抽一抽(屁股痛的)顾西。她发现叶夕潮总是时不时的看顾西一眼。
宁陵的情绪就相对简单些。她只一心希望顾家倒霉,因此祈祷顾佑全是胡说八道,绝对一点用也没有才成。
同样紧张的还有顾家的人。就算知道这些书信不能成为证据,顾家依然不能摆脱这个嫌疑。
人群中,不知何时添了几个新面孔。其中一个被人扶着的妇人,正满面是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家人。
还有一个,独自站在人群后头,看似跟别的人没什么不同,只是真要细辨他的五官,就会发现根本就看不清。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顾西。
公堂之上,顾佑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始述说起自己的发现来。
首先,那些书信全都一样的新,这是刚刚就说了的。那些墨迹甚至没干就被折了起来,在信纸上留下了磨痕,字迹也有被晕开现,只要凑近一闻,就能嗅出墨香来。
请问,那些三十几年前,十几年前的书信,上边怎可能还闻得到墨香来呢?
就是保存得再好,那些信纸也不能洁白如新,字体一点都不褪色的呀。
其次,也是最正要的一点。顾佑把那些书信的背面展示给大家看。
“这里,有印泥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些书信的印鉴刚刚被按下,印泥还没干的时候就被叠放在了一起。其中这封三十一年前的书信上的印鉴位置,竟跟六年前的信件背后的印泥痕迹重合。这样的情况不少。就是我不说,想必大人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顾佑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常永林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不安。这样的疏忽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么重要的信件上才是,可是这么蠢的事还真就发生了。
他不禁思忖,那个伪造这些信件的人,究竟是为了害顾家呢,还是为了救顾家呢。
孙慕穆有些意外,没想到顾家竟有个这么细心,年岁还那样小的人,
宁陵是整张小脸都黑了,攥着拳头盯着骨头的后脑勺。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把顾佑的小脑瓜盯穿。
堂审席上,五皇子终于放松了身心,饶有兴致的看着顾佑这个瘦弱的孩子,突然觉得这个差事还挺有趣。
六皇子叶夕潮也很惊喜。他早知道顾佑跟别的顾家人不一样,却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个观察入微的孩子。
然而所有人当中,最为兴奋的,当属主审官白群芳了。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人才。
他仔细听着,不断的提出疑问。
顾佑过了一开始的紧张阶段后,竟渐渐的进入了佳境,不但自信了,还在作答之时不断的补充疏漏。
最后,他还指出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发现,就是顾家三代男子的印鉴问题。
“这几封信上的印鉴被弄混了,我曾祖父三十年前确实是用的这个印鉴,但在十年前,他把掌家权交给我祖父后,就换了一个。原先的印鉴是黑曜石刻的,后来就换成了木条。我祖父的刚好相反。这些书信上边,时隔二十几年,但印鉴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听着顾佑流畅的把所有纰漏洋洋洒洒的说出来,顾家的男人们这才发现竟真是这样。他们之前怎么就看不出来的。
顾旭忍不住红了眼眶,给顾佑一个大拇指,无声道:“好儿子,不枉我们养育你这十几年。”
席氏则感动落泪,甚是欣慰。她忍不住跟蓝氏牵手抹泪。
老爷子跟老太太则是感慨不已,第一次觉得顾佑学文也挺好。他们都觉得上天给顾家一个体弱多病的顾佑,就是为了让他在这种时候解救顾家的。
顾佑把自己的发现说完,就平静的等着白群芳裁决。
白群芳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稳着声让堂倌把书信呈上,他得亲自过眼,再给两位皇子也确认之后,才能做出相应的裁决。
不得不说,顾佑真的是很心细,把所有的疏漏全面的找了出来,还一条一条的摆放清楚。比如那些相互留下痕迹的信件,好有能通过比较的印鉴的书信,都被细分好单独放着。
不得不说,印鉴的事他们这些刑部人员是没看出来的。他们单是看到那崭新的书信,以及书信背面的那些印鉴印痕,就得出了定论。
如今印痕得到了恢复,印章的材质也成了最新的佐证,白群芳跟两位皇子都主张这些书信系为伪造。
书信这一条线废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顾家老三顾超的事了。
关于这一点,顾家的人就更不会承认了。
顾史反问白群芳:“我三儿投靠了泰越的事,是有人证物证呢,还是只听的传闻?”
顾超,是跟着顾家的人一同被押解进京的,到了京城后,才接了皇帝的密旨,前去执行任务。
这件事,还是贺铭事后才偷偷跟顾家的人说的。
既是秘密执行任务,那么顾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