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在鹰嘴涧下方不远。
大光子带领顾明豪,小心翼翼的穿过鹰嘴涧,又缘山路下山,时间不大来到水月庵的山门。
这座远离三千红尘的庵房,这个寄托着顾明豪最后希望的水月庵。
终于在顾明豪面前,现出了它庐山真面的时候,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进还是不进?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矛盾,进退维谷,像年轻人一样,拿不定主意。
日夜思念的徐壁瑶,是否在这儿参禅避世?
假如希望破灭,自己能否承受住这最后的打击。
他不清楚,也不敢肯定,心只有忐忑。
确如在山顶所见,水月庵不大,只是一处小四合院。
山门的前面,种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再往外的山坡,是开垦出来的几洼梯田,种着苞谷蔬菜。
透过紧闭的山门,能够看到院子空香雾缭绕,隐约有梵音颂唱从其间传出,还夹杂着木鱼的声音。
隐身大山的水月庵,让顾明豪忍不住生出虔诚。
抬头看到山门之的那副楹联:
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回头是岸!
顾明豪在心问着自己:如何回头,何处是岸?
一心向佛是岸?放弃红尘难道是谓回头?
众生皆蝼蚁,菩萨啊,恕我不敬。
您说过,心有佛所见即佛。
既然大千世界、恒河沙数处处是佛地,那为何您的信徒,还要放弃浮华,去清苦山间修行?
难道是她们不明佛理,不辨真意?
假如真的能如菩提般做到,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四大皆空,那生与死又有何区别?
您也说过,我佛慈悲。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也是芸芸众生一员,那您忍心,让我这个行将木的老头子夜不能寐,抱憾终生?
难道这是慈悲?
或是我真的业障深重,又或是徐壁瑶福报太差?
救苦救难的菩萨啊,请您看在我这一片诚心的份,施舍慈悲,助我找到碧瑶,让我们重续前缘吧。
顾明豪双手合十,冲着山门深深的躬下身去。
那一刻,他无虔诚!
大光子前叩响了山门。
吱呀一声,山门打开,一位六十来岁,慈眉善目的老尼姑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垂眉低声道:
“阿弥佗佛,本庵不见男客,两位施主有何贵干?”
大光子冲老尼姑鞠了个躬,起身为难的看着顾明豪。
顾明豪前一步,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
“大师您好,我来打听个人,有位叫徐壁瑶的的信徒,是否在贵庵修行?”
“施主您是?”老尼姑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是……”顾明豪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是她的表哥。”
“孽缘啊,阿弥陀佛,本院只有智虚,没有碧瑶。”
老尼姑深色冷峻,咣当一声关了门。
顾明豪心脏一跳,老尼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佛门净地已经没有了凡夫碧瑶,菩提坐前只有丘智虚。
“黄天不负有心人,她确实隐身在这大山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难道她已经落发成了智虚?”
顾明豪心情复杂,顿时呆若木鸡。
大光子突然指着山下喊道:“顾伯你看。”
崎岖的山路,出现了一个女尼,一身暗黄缁衣,脚踏僧鞋,僧袜裹腿,背着一个米袋,烈日下,艰难的向攀行。
“是徐碧瑶!”
顾明豪仔细看后心一颤,眼泪流了下来。
大光子急忙跑过去,接过女尼的米袋,顾明豪紧跟着过去,颤声说道:
“碧瑶……”
话语凝咽,顾明豪抽搐无语,只是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女尼,心如刀割。
眼前的尼姑一惊,眼闪过一丝慌乱。
她的容颜还是风华绝代,但是一头青丝尽去,分明是徐壁瑶,但是却已经遁入了空门。
智虚双手合十,冲着他施了一个礼,然手眼观鼻,鼻观心,轻声说道:
阿弥佗佛,施主,世间已无碧瑶,告辞了。”
“你好狠心!”
顾明豪终于老泪纵横,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施主,请自重!”智虚厉声呵斥,使劲挥手。
“我不!”
顾明豪大声喊道,终于找到了徐壁瑶,他很清楚,自己只要一松手,这段时间的辛苦白费了。
终于找到了终生都在寻找的幸福,他不允许幸福再在手溜走。
顾明豪苦苦哀求:
“碧瑶,你知道我找的多苦吗?云州的大小寺庙我都去过了,能够找的地方我都找了。”
“碧瑶,我们已经错过了前生,我为你一生未娶,难道你忍心让我再孤老终生?”
智虚浑身一颤,背对着顾明豪说道:
“我现在以落花为茗,聆听禅声,以古佛为伴,忏悔今生,这样的生活也是极好的,以前的徐壁瑶已经死了,施主,您请回吧。”
“这儿哪好?碧瑶,你是受害者,我两都是,你不要惩罚自己好不好,求求你,跟我回去吧。”
但是回应顾明豪的只是徐壁瑶落寂的叹息。
“阿弥佗佛,施主请放手。”
顾明豪终于心灰意冷,颓然松开手,绝然说道:
“那你走吧,反正我也已经时日无多。”
徐壁瑶身子一震,终于转过身来,美丽的脸泪流满面,急促地问道:
“明豪,你怎么了?”
顾明豪渭然长叹,呆呆的看着徐壁瑶那张曾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