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太干了,温水流过如获新生,我猛地咳嗽了几下,小七赶忙拿了纸巾送到我嘴边,我咳出了带着血丝的浓痰,反而有点不适应,我还以为又会咳出血。
喉咙里清爽了不少,五感也在一点点回归,我很快就感觉到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苦味,像是塞了一大把苦药片。
“水……”
我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小七又倒了一杯,我再次喝光,苦味随着水流进了肚里,喝完就又一次涌上来。
看来再怎么喝都没用了,我闭了嘴,呆呆地看着小七,我现在很迷茫,照顾我的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小七,事实却恰好相反。
原来小七也是会照顾人的,我竟然冒出这种念头,我总感觉她连照顾自己都费劲,不然也不会一直和阿川一起行动,她做什么都是用命在拼,受了伤也不觉得有多严重。
我的右脚被高高吊起,打了石膏,缠了绷带,看起来有原先的三个粗,它被固定得太紧了,稍微晃一晃都不行。
天气很闷热,开着窗子和没开一样,我看到对面的墙上有挂壁空调,却没打开。
我穿着大号的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两圈,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都被缠上了绷带,手脚脸脖子都被包得很紧,后脑勺也被打上了棉包,左肩不知被什么固定住了,很不舒服。
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人,那时候觉得好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亲身体验一把,这么一看,倒真好像是重伤。
这样包着实在是太热了,我的身上黏腻腻的不知是药膏还是汗,我盯着对面墙上的空调,又转头看小七:“好热。”
“不行。”
小七飞快地拒绝了我,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正想问为什么不行,却见阿川走进病房,身后又是医生又是护士。
这是个年纪很大的男医生,他见我醒了,一脸好笑:“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答道。
“你说你,就这小身板玩什么徒手攀岩?胆子倒不小,还不做防护,现在好了,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去捏我的脚,我的汗倏地一下冒出来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还知道疼就没事,”他垂下手,看向阿川,“年轻人可别仗着身体好就胡来,这次丢了半条命,下次还不知道怎样,干什么事之前先想想父母。”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们也劝了,他就是死活不听,这回吃了苦头该知道了。”阿川对着医生点头哈腰,又转头看着我笑得死贱。
妈/的!
我是真的要气死了,谁他妈/的徒手攀岩了?谁他妈/的不做防护了?谁他妈/的不听劝了?
要不是不能动,我现在就想宰了这个家伙,撒谎也得有个限度,这算什么,他就该赔我的名誉损失费!
一群人离开了病房,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刀子眼射阿川,他笑得更贱了,坐下来就抓我的手:“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气生多了伤就好得慢,伤好得慢就得截肢,截肢……”
“滚!”
我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句,又开始咳嗽起来,这一次没再有痰,我咳得剧烈,牵扯着全身的伤火辣辣的疼。
阿川还想说什么,小七猛地转过头:“出去。”
阿川举手投降,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回头看我,挤眉弄眼各种得意,好像不气死我不罢休。
这两个人真的是兄妹吗?!我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
小七又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咕咚咕咚喝下肚,心里的火气总算消了几分,刚刚看小七还不觉得,又看见阿川,才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老黄他们呢?”
我生无可恋地发了一会呆,感觉小七应该是不会主动说了,就问了出来。
“去附近的旅馆换洗了。”小七答道。
我“哦”了一声,病房里又陷入沉寂,我感觉很尴尬,我和小七没什么话可说,只要我不问,她就能一直沉默下去。
阿川也不知道去哪了,早知道就忍一忍,总归嘴刀子又不能杀了我,现在这种气氛更难受。
小七一直在看着我,脸上不时露出犹豫的神色,像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她在压抑着烦躁,我心无旁骛,反而将这些小表情看得清楚。
这不像小七,有好几次我都想问出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如果真的想说,就不会犹豫。
我又一次看向她,她注意到我的目光,视线迅速移开,眼角的余光却撒不了谎,她就是在盯着我看。
我心里涌起古怪的感觉,她这副样子,就像是想跟我表白,我吞了口唾沫,越看越像这么回事,心里竟然打起鼓来,小七一直闷闷的,难不成只是不好意思?
如果她是真的要跟我表白,我该不该答应?阿川说过,要想和小七在一起只能当他家的幕僚,而且是一辈子,以后有的是出生入死的任务,这么想想好像有点亏。
我承认我很喜欢小七,她太耀眼了,但我深知我们不可能,所以一直压抑着不敢去想,如果她也喜欢我,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越想越难以抉择,我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一边是美人,一边是自由,真是太难选了。
“回来了?大泽醒了。”
走廊外传来阿川的声音,我的思绪被打断,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老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