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流拍击声萦绕在耳畔,我全身轻飘飘的,好像还躺在筏子上随水漂流,我似乎丢失了很多记忆,见到的,听到的,乱七八糟的场景和声音,它们都在离我远去。
我是怎么了
我像是沉睡了一万年,醒来时只见沧海桑田,像有一只手在拉扯着我的意识,要把它从黑暗里扯到阳光下。
胃里似乎还在涌动着热辣,它像电流一般直冲大脑,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火锅,我应该是在吃火锅。
我躺在床上,右脚还是被高高吊起,我抬起手,上面的绷带也没变,甲也静静地缠在手腕上。
但这里不是病房。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有两个门,一个肯定通往外面,还有一个或许是洗手间,我微微转头,只见床边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简陋,这是我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床很窄,枕套和床单都是单一的浅蓝色,柜子也很旧,上面的漆已经掉了色,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刷了最简单的白色石灰粉。
不,装饰还是有的,在我的斜对角,天花板上悬着个摄像头,正对着我。
水流拍击声非常大,有阳光撒在屋里,风颇大,称不上和煦,我扭着脖子仰起去看,只见床头左上方是一扇普通的铝合金窗户,窗开了一半,凉风和湿气正源源不断地吹进来。
我闻到了淡淡的海腥气,很清爽,水流声也是从外面传来的,我愣怔了十几秒,猛地弹坐起来。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记忆在迅速恢复,定格在阿川那张笑脸上,去他妈的人生处处有惊喜,当时坐在我旁边的是小七,那一下肯定是她敲的
我就是个笨蛋,根本就是让他们算计了
他们先把难搞的老黄灌醉,对付我这个病号就简单多了,我们已经算是墨家的幕僚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我懵了,我搞不清状况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阿川和小七都被掉了包,和我们一起吃火锅的是那个敌对势力
不会吧这算什么肯定不是,他们是分拨去旅馆换洗的,老黄和神哥在一起,就算阿川他们是假的,神哥也是真的,他不可能在他们敲晕我之后还束手待毙。
这条假设不成立,但事实更让人郁闷,这只能说明阿川他们早就和神哥串通一气,要让我和老黄失去意识。
我不信他们能敲晕神哥,就算是两个人联合也做不到,神哥就算打不过也能逃,他们是真的早就串通好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抬手重重地敲了一下床板,我们到底干了什么傻事,我的警觉性也太低了,竟会在那种地方被敲晕带走。
我转头看向窗外,只能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右腿还在吊着,蜷得我腰酸,外伤似乎没那么严重了,我伸出手臂,使劲去抬右腿,我必须走到窗边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就算被绑架了,也不用这么拼吧”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一扇门后传来,我听到了一层层的开锁声,我竟然被锁起来了。
门开了,阿川推着一架轮椅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短裤,脚上是普通的运动鞋,一副家常的打扮,他随手把门关上,向我走来,我看着他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就抓住枕头扔了过去。
他很轻松地接住,塞回到床头“别这么暴躁,冲动是魔鬼。”
“你被绑架了还不暴躁一个给我看看”我大叫着,“这是哪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噗”阿川笑得前仰后合,“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台词,和你那发小简直一模一样啊。”
“老黄”我迅速冷静下来,心里又涌起另一股火,“你们也把他带来了他在哪”
“放心吧,毫发无伤,就算是俘虏,你这条件难道还不算优待”
阿川竟主动过来把我吊着的腿放下,把我抱到了轮椅上,推到窗边“你不就是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嘛,何必那么委屈自己,叫我来就是了。”
我真想跳起来打他,目光却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我早就听到水流的拍击声,现在也亲眼看到了。
窗外竟然是一片悬崖峭壁,有稀稀拉拉的树木从崖缝中横向伸出,悬崖最起码也有四十米高,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是很深的蓝绿色,滔天巨浪正不断涌动着,拍击到悬崖上发出巨响。
我抬起头,远处只能看到海天一线,我的家乡不靠海,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大海,这种广阔和磅礴的气势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一时竟忘了自己是被绑架了,心里的火气也在这无垠的蓝色中消失殆尽,我怔怔地看着窗外,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还没看够”阿川俯下身在我耳边开口,“在这里看多没意思,走吧,我推你出去看。”
“我,我可以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气势全都没了,说出的话也小心翼翼的。
“大泽,你是想笑死我”阿川的声音里全是好笑,“你又不是俘虏,又不是真被绑架,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他这么说,我反倒不得劲了,阿川停手去开门,又转头来推我,我看到这是一种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金属门,门锁非常复杂,和普通住户家里的防盗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还说不是绑架,把门锁得那么严实。”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我的声音很小,阿川还是听到了,他拍着我的肩笑道“本来是没锁的,全拜你那发小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