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贪婪地吸了几口香气,门开了,阿青等在那里,他看着我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们把我送回了房间,我以为阿青会再来,但没有。
十九一定和阿青说过很多东西,阿青的嘴巴本就不严,十九能那么了解我,肯定和他有关,但我已经不想去想这些了,也什么都想不下去,我只想吃东西。
我烧了一壶水,手抖得厉害,倒的时候洒了大半,我很渴,倒完却又不想喝,看着清澈的水只感觉恶心。
最终我还是喝了,饥饿感似乎缓解了一点,却远远不够,我躺回到床上,没过几分钟胃里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饥饿感又回来了。
我想得太简单了,疼痛和疲惫都抵抗不了饥饿,我根本就睡不着,偏偏很累很困,这根本就是一种折磨,我明白阿青小时候无法入睡的痛苦了,这才一天我就难以忍受,不能想象阿青以前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如果放到我身上,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饥饿感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我趁着饥饿消失的短暂时间,迅速进入了睡眠。
我睡得很不好,中间被饿醒了两次,每次都是喝一杯水继续睡,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又一次醒了,这一次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我在客栈的时候虽然睡得不算太晚,但也要熬到十点多,现在刚入夜就睡,天不亮肯定会醒,这是一个全新的生物钟,我一时还难以适应。
我举起手,在“正”字上又加了一笔,慢慢支撑着坐了起来,睡不着还躺在床上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我像昨天一样洗漱擦身,却没再等,我知道十九不会来,打开门就出去了,屋里很闷,我想透透气。
清晨的海风格外凉,我只穿了单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远处的海浪咆哮着拍打在岩石上,不似白日里的风平浪静。
我一直没看见十九,他该不会被我气得离开这座岛了吧?
我摇着轮椅向山下走去,这一次没有十一,摇得很慢,我到了海边,又沿着小路前往港口,还没到那里我就远远看到十九乘坐的那艘船不见了。
难道他真的走了?
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墨家人不会随便放弃,事实上,他走不走都和我没关系,但我就是在乎他。
我又不知该做什么好了,一阵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一抹,鼻子下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流下清涕,这里真的很冷。
风把身体的热量都带走了,饥饿感一直存在,我甚至已经适应,大脑意识到我不会再听它的指令,干脆不理我了。
一件外套突然从背后铺来盖在我身上,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阿青,这里风很大,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靠近。
“风这么大,可别把自己冻病了,就算发高烧,十一也不会让你休息。”阿青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
阿青说完就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半晌,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反应过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风也小了很多,天边的朝霞映在海面上,投射出一片金红的光辉,又是一番壮阔瑰丽的美景。
我开始返回,手下几次都转了空,我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住。
“该换药的时候却溜出来,是想引起谁的注意?”阿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是从下面来的。
“要你管。”
我很烦他,因为他总是把我的心理看个透彻,任谁都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在他眼前我没有隐私。
阿川没再开口,把我推回了疗养院,阿尘和十一都在医疗室里,药很快就换好,我看着十一手中的钓竿和水桶苦笑,他整天钓鱼,难道不烦吗?
一切都像是昨天的重播,只是老黄没了惊讶,他看着我叹气,又什么都没说,我歪倒在轮椅上,堪堪扶着钓竿,我现在没力气好好钓鱼,也没力气胡思乱想。
我感觉身体在发麻,肌肉软塌塌的像死了一样,十一没管我,他只在乎钓鱼,老黄倒是频频转头看我,他好几次都想开口,却又闭了嘴。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劝我吃东西,但他同样知道我有多倔,知道自己说出来也没效果。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我甚至感觉不出时间过得是快是慢,我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我的身体缺少能量,全身的部件都难以运转。
注射测试又一次进行,似乎是太饿了,神经也不似从前敏感,我的意识短暂消失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掰开我的眼皮,有很亮的光在照我,但我很难做出反应。
“他这样下去,不能再进行明天的测试,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阿尘在说话,声音非常低沉严肃。
“如果真发生什么,你有把握留住他的命吗?”阿川问道。
“没有。”阿尘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快死了吗?
我浑浑噩噩地被搬到了轮椅上,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房间,我连水都没喝,几乎是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我的身体已经到了需要靠睡眠来节省能量的地步。
我没再饿醒,而是被胃疼醒的,它太久没接触食物,好像已经开始自己消化自己了,疼痛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我又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我好像永远不会醒了似的,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手非常凉,我的身体能感觉到,但意识不愿清醒,他开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