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阿川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心事。
我迟疑了一下,突然觉出不对劲来,心头一跳,猛地拉住了阿川:“你刚刚说他的人手不足不能拿出玉是吧?拿到玉需要三个没有影子的人,所以他们都是……”
我不敢说下去了,阿川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但他只是笑了笑,声音里却毫无笑意,我突然很害怕,向旁边挪了足有半米远。
左脚下凉凉的,这一番折腾我都忘了鞋子还卡在岩缝里,我赶紧起身去摸,把它从里面拽了出来,胡乱套在脚上,左脚腕已经肿起来了,热热的发烫,稍微动一动就传来一阵疼痛。
阿川对我的动作和声音毫不在意,我总感觉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和刚才不一样了,他的身上散发出隔阂感,我有些奇怪,他就像是抓住了我的破绽似的,他好像突然不信任我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明明该是我怀疑他才对,这里只有一个赵长泽,却有两个阿川,他到底在防备我什么?
我打了个激灵,把想问的话生生憋了回去,我觉得自己有点怪,明明阿川什么都没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心理,我如果问出来,他大可以直接否认。
“赵长泽,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我不信他什么都没告诉你。”阿川的声音突然传来,冷冰冰的。
我感觉头皮一麻,我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冷冰冰的口气叫我的全名,想想从前都是犯了错误,才会被父亲这样叫,导致我一听就紧张。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我很没底气,明明该用质问的语气说出来的,结果反倒显得是自己心虚一样。
阿川的声音却低了下去:“算了,你不是这种人,我信你,所以也请你相信我,不管他说了什么都别听,不要进入他的陷阱。”
他的气势变了,我也突然泄了气,这算什么,他肯定从刚才的对话里推断出了什么,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另一个阿川告诉了我一些秘密的,我自认那些话毫无破绽,这只能说明他早就知道一些我不了解的信息。
我仔细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的确没露出破绽,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他有东西藏在心里,是我所不知道的。
太累了,和阿川说话真的会让人心力交瘁,我没法对他隐瞒什么,就算毫无破绽他也能推断出来,我们交谈的起点不一样,他知道得多,便也推断得多。
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我又没别的办法,就像另一个阿川一样,就算知道他是假的我也不得不待在他身边,好在他们都没有伤害我的意图,那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持着警惕就是了,如果没有必要,尽量别再说话。
“大泽,你问了我那么多,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十一呢?”阿川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的心像漏跳了一拍,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阿川,我和他的交汇点还停留在最初那次分离,我和十一在一边,而他和神哥他们在另一边,如果他不问,我肯定会忽视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我就像吃了另一个阿川的mí_hún_yào,明明那么多破绽,竟一个都没想起来。
他的话滴水不漏,我清楚地记得他当初问过我怎么只剩下我一个,他在借此逃避可能和我有接触的人,我也没察觉,直接告诉了他和神哥他们分开的事,现在想想这才是最大的异常,如果是真正的阿川,他肯定会继续询问我是怎么找到神哥他们的。
这么明显的破绽我竟没发现,反而总是揪着一些没法确定的话怀疑,我后知后觉,只感觉脊背上窜起一股股凉意,太大意了,我果然被耍得团团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段经历讲了一遍,说得还算详细,我已经能够确认这个阿川是真的了,我不想隐瞒。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遇见的他,他怎么又离开你了?你们遇见什么危险了?”阿川的声音里带着试探。
“你不知道?就是因为听见你的脚步声他才突然把我丢下跑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听见我们了呢。”
“不,没有,直到你问‘谁’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在这里。”
我不由警惕起来:“那你一开始的脚步怎么那么乱,我还以为你是在故意试探我们。”
“不是,那时候我在被什么东西追赶,它在我的头顶,是个不小的……”
阿川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感到有一道疾风从脸旁闪过,带来湿漉漉的海腥气!
是那个东西,它还在!或者说,它一直都在我们头顶,在黑暗中静静地窥伺着我们!
我们聊了那么久,竟然毫无察觉,我一想到有个东西在我们头顶听我们交谈了那么久,就感觉毛骨悚然,这个东西是有智慧的,它知道我们提到了它,才会突然袭击!
我不认为这是巧合,不知阿川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被他推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身旁就闪过一道疾风,一只手直接把我拉了起来,我左脚一疼,身体向另一边歪去,阿川低低地骂了一句,他应该意识到我脚上有伤了。
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离我们渐渐远去,我能听出它沿着石壁爬了上去,它又一次隐藏在头顶的黑暗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它似乎看得到我们。
阿川把我的手臂搭到他的脖颈上,架着我向前跑去,我突然想起另一个阿川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