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笑着看他们,阴恻恻的,我还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去把他们踹起来,但他到底是没动,只是默默看着,张教授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见了阿川皮笑肉不笑的脸,生生憋了回去,赶紧催促那些学生爬起来。
身后全是低声的抱怨,阿川却走得坦然,前后的反差大得吓人,现在的他就像第一次扮作老马一样,先是装个好人,等真的把他们带到无法回头的地方,也就懒得装了,估计张教授心里也正纳闷呢。
又翻过一座沙丘,身后的抱怨声全都不见了,他们也不笨,知道多说无益,只是脚步声变得拖拖拉拉,不少人连脚都抬不起来,只能拖拉着走路,摇摇晃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丧尸进城。
到了午后,风反而变大了,阵阵热风袭来,吹得我们的衣服和头巾翻飞,一层层沙幕随着大风席卷而来,不断地扑打在沙丘上,不多时衣服的褶皱和脚腕处便积了一层黄沙。
我仰头看向天空,不似上午那般晴朗,像蒙了一层黄纱,阳光也没有那么毒辣了,反倒更闷热,空气像个带沙的蒸笼,我们恰迎着风,走得步履维艰。
“墨先生,天气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是要来沙暴了吗?”张教授喊了一声,声音随着风飘到远处,落入我们耳中几乎听不清。
“不像,赶紧走吧,就算真有沙暴这里也没法躲,我们先去就近的魔鬼城。”阿川的声音还是很淡定。
“妈/的,什么破地方。”老黄在背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我没再和阿川并排前行,走到了他后面,拉着骆驼身上的牛皮带子,有高大的骆驼挡着,风沙也少了许多,但还是要时时抖着衣裳,沙积多了沉得很。
我们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我明显感到风变小了,太阳又一次露出脸来,看样子不是沙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起大风,现在不免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运气不错。”阿川低声念叨一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们一直在迎风前行,不得不翻越一个又一个沙丘,脚踩在滑软的沙子上,走一步退半步,像极了爬雪山的时候,不过一个是热一个是冷,好在沙下面没有窟窿。
上坡的时候难走,下坡还好点儿,我们刚爬到一处坡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只见一个学生脚下一空,随着滚滚黄沙就向下滑去,激起一团沙雾。
这里没有大石,沙子也够厚,不会摔死人,阿川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滑了下去,一直到沙丘底才停下来。
“王泽,没事吧?”张教授远远喊道。
“没事,”那学生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沙,远远地笑,“这样下来还挺省事的。”
“真的?”那几个学生叫了一声,纷纷学他的样子滑下去,笑得还挺欢快。
“还有心情玩,看样子一点也不累嘛。”阿川幽幽地冒出一句,我打了个激灵,这家伙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只是个小插曲,更多的路途还是无聊,他们嘴里说着省力,后面也没再用,滑下去肯定省力,但吃一嘴沙子可就没那么舒服了,这个张教授也是,一看就由着他们散漫惯了,这种队伍能考个什么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