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真没意思。”
我们静静地躺在黑暗里,老黄突然冒出一句,我心里不是滋味,想问问他怎么了,却听到他的鼾声已经响起。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翻了个身对着帐篷,满脑子都是渊叔他们,他们日夜赶路,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到了遗迹,还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凶险。
很快我就睡着了,外面的风很大,扬起的沙子拍打在帐篷上,发出类似雨夜的声音,催得人昏昏欲睡,我睡得还算安稳,中途醒了一次,见天色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翻个身又睡着了。
“起了起了起了……”
一连串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昨天残留的头痛感已经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很多,说实话这次行程比以往哪次都舒服,从前总是处于紧张的前行状态,从未有过如此多的休息时间。
天色还是不怎么亮,我推了老黄一把,他也很快坐了起来,拉开帐篷一看,只见天色阴暗昏黄,风比昨晚小了些,却仍旧很大,帐篷一开,便吹得篷布猎猎作响。
我这才发现我们的帐篷已经有一小半掩埋在白沙之下,现在钻出帐篷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白沙随风飞扬,这些沙子就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白得不像话,看得人心里发慌。
骆驼也不似平时安静,一个个甩着蹄子略显焦躁,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把行李收拾好,阿川把王泽抱上骆驼,他还是昨天休息时的样子,只是更虚弱了,眼圈也变得乌青,被这样的疼痛折磨着,就算再困再累也睡不着。
好歹能自己喝下水了,应该是有所好转,张教授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点,和王泽说了几句话,他也能勉强回答。
我看了一眼阿川手里的指南针,还是向西行,只是偏了一点点,我们爬上横亘在眼前的沙丘,只见前方的沙谷里满是白骨,半掩在白沙之下,无比死寂,无比凄凉。
我吃了一惊,仔细看去,这些白骨全是兽骨,可惜大多都残破不堪,一看就是风化良久,只有一架巨大的鹿角格外明显,到处都是形状不一的头骨,或大或小半埋在沙中,有些头骨带着明显的尖牙,一看就是食肉动物。
这是真正的死亡之海,尤其是在昏黄阴暗的天幕下,犹如地狱黄泉,张教授伸手挡着风,眯起眼看向前方,眼里满是震撼,那些学生全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前行,更何况下方还满是尸骨。
没人敢提出等一等,全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阿川身上,谁能想到一座沙丘竟像隔了两个世界,我不由多看了阿川几眼,他扎营的地方未免太巧了,恰恰在累累白骨的边缘,像早就知道似的。
阿川手里还拿着指南针,我又一次凑上去,却见上面的指针在滴溜溜地乱转,好半天不见停止,我吃惊地看向阿川,见他笑了笑,吐出一句:“磁场紊乱,我昨晚探路的时候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