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倾斜的沙坡,将大殿掩埋一半,看不到墙上的窗口,此刻抬头望去,只见宫殿的圆顶上也有一排窗口,透着微弱的光,窗口的排列是有规律的,每隔一段就有一个,从另一侧的屋顶一直延伸到这一侧的墙边。
我从未见过在屋顶开窗户的,如果下雨,岂不是会将殿里淋湿,我们全都伸着脖子向内看去,屋顶也只有这一圈窗口,看起来分外怪异。
“原来如此,”张教授突然开口,一脸激动,“我明白了,你们看,这一排窗口正对着中间的雕像,窗口的距离也有玄机,这很可能是一种计时装置,随着太阳的升起降落,每到固定的时间就会有一束光照在雕像身上,而且恐怕不止是计时那么简单。”
我仔细看向那些窗口,张教授说得有道理,阿川“哦”了一声,笑着接道:“这真的是他们的女王吗?还是女神?阳光照在脸上,看起来很神圣呢。”
“这都是猜测,我们进去看看。”张教授不置可否,一脸等不及的样子。
太阳已经西斜,现在应该是十七点左右,如血残阳照在高大沉寂的遗迹上,看起来分外神秘,没人提出异议,我们离开窗口,沿着黄沙掩埋的斜坡向另一边的屋顶走去,很快就看到开在屋顶上的那串窗口,找了没被堵住的离沙面最近的那个。
下面的沙面是个近似四十五度的斜坡,一片光滑,没有任何生物接近的痕迹,阳光照得很热,凑近窗口却能感受到殿中散发出的森森凉意。
这个窗口离沙面有一米多,张教授率先跳了进去,以一种半坐半躺的姿势向下方的黑暗中滑去,那些学生也都迫不及待地跳下,沙面流动,如滑梯一般,留下一道道平滑的痕迹。
我拉了阿川一下,低声开口:“这里不像是进去过人的样子,渊叔他们没进去吗?外面也没有脚印。”
阿川笑了笑没回答,我心中的疑惑更甚,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里完全没有风,就算可能在我们到来前有风吹走了痕迹,殿内也不可能,只能说明渊叔他们根本没来过这里。
我知道问阿川也是徒劳,但他肯定知道些别的,墨家不会让考古队发现他们的踪迹,想想当初渊叔和十九说的那些话,我不由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这座遗迹根本不是墨家要找的那个。
以墨家的本领真有可能做得出,为了避免那个东西被考古队发现,搞个偷梁换柱也不难,路是阿川带的,中间又是磁场紊乱又是流沙遍布,考古队从未对方位提出质疑,他们根本就分不清真正的遗迹在哪里,此刻看到的很可能只是个幌子。
我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当初在无名岛上他们就曾用过类似的伎俩,把密室换了模样,这里很可能也是,我至今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阿川和小七都跳下窗口,老黄推了我一把,跟在我后面跳下,殿里的空气和沙子都透着一股子阴凉,此刻顺着沙坡滑下,远远便看到考古队的手电光在下方的黑暗中乱晃。
“卧槽,这是什么?”老黄在身后叫了一声,殿里立时响起一串回音。
我们已经快到大殿底部了,我率先站起转头看去,只见老黄滑过的地方有一个凸起,圆圆的像是块石头,他滑过的位置偏了点,那里原本被沙盖住,被他一滑沙子流下,就露了出来。
一束束手电光齐齐照去,一行人沿着沙坡向上走去,几个学生用刷子把石头周围的沙扫掉,露出半个圆圆的脑袋,仔细看就能发现上面还有头发的纹路,可惜已经被风化,不是很清楚。
这个脑袋很大,最起码也有半米宽,我们帮着他们铲掉周围的沙,上面又不断地有沙流下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的整个脑袋露出来,这是个人形雕刻,一看就是男性,五官深邃细致,栩栩如生,和远处高大的女子雕像如出一辙,定是同一批工匠打造的。
我举着手电向四周望去,宫殿正门早已被沙子填满,能看到的最低处也铺满了沙,如果以那最低处为底,这座雕像最起码也有六七米高。
阳光还照在远处的女子雕像脸上,在殿外便觉得庞大,近看更是尺寸惊人,按照人体正常的比例,应该有二十米,不过我们不知道她下半身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这座雕像一看就是大殿的主体,下面很可能还有台阶和底座,我们所能站着的最低处或许离真正的地面有十几米高。
太惊人了,尤其是雕像的神态,*肃穆,与真人无二,能有这样杰出雕刻工艺的工匠绝不是一个普通古城该有的,雕刻和建筑的规模都远超我想象。
这里定是一个强盛的文明,怎会轻易被一场沙暴掩埋?我越看越难以相信张教授的推断。
在距离这座男性雕像不远处有一根石柱,我们此刻背对着宫殿正门,便能看到两排石柱从正门一路延伸到女性雕像前,这两排石柱相隔约二十米,同排石柱间隔约五米,柱体直径约一米半,上面刻满了扭曲诡异的人物形象,非常杂乱,和这两座雕像的严肃细致格格不入。
石柱风化良久,表面凹凸不平更是难以看清,考古队倒是前后左右拍了不少照片,我来回看了几根,这些石柱上的花纹如出一辙,没有例外。
“你们看,这里也有雕像!”
老黄突然叫了一声,他正向那座女性雕像走去,此刻距离我们有四五米远,他的脚下有沙子流动,露出半个圆圆的石脑袋,和我们刚刚挖掘出的男性雕像头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