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还是阿川那张欠扁的脸:“收拾收拾准备走了,最后的冒险在等着你。”
我一惊:“这么快?”
“快?”阿川挑起眉毛,笑得促狭,“你以前不是最着急吗,怎么又嫌快了?”
我没回答,把门一关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全部家当兜里一塞就行了。
解开血咒的希望就在眼前,我却远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兴,反而觉得心中压抑难受,又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那块棘手的青铜片还在衣兜里,我插兜捏着它,好像它真的变成了护身符,我们又一次坐上了那种蒙着厚厚篷布的卡车,我熟悉的人,阿川、小七、十九、神哥、十一也都在,还有我最重要的发小老黄。
渊叔没去,这次任务和他无关,他是此处分部的首领,不能随便乱跑,此刻站在公路边对着我们挥手,还是笑得那么豪迈,我听到他喊了句什么,可惜汽车已经跑远了,没听清。
墨家的行动太快了,我还沉浸在上一次冒险里没走出来,就坐上了下一次冒险的车,这是最后一次任务,墨家的心头大患就要结束,我的血咒就要解开,神哥的墓也无需再守,但每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全不见即将脱离苦海的喜悦。
不仅没有喜悦,反而莫名的心痛,我看着车里的每一个人,那一张张或疏离或熟悉的脸,他们都曾陪伴我走过一段段艰难的旅程,而现在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虽然现在说分别尚早,但墨家的行动快得让我无从准备,下一次任务结束就是彻底的分离,我不认为将来还会有机会见到他们,能陪伴我的或许也只有老黄了吧。
不,老黄也不确定,他现在是墨家的幕僚,还心系小七,如果墨家要求他离开我,我也一样见不到他,一想到要和这些人分离,我就压抑得想落泪。
我知道他们本就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从前也经历过多次分别,却都没有现在的感觉,他们于我而言是特殊的,只有经历过生死与共才能明白,尽管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太在意,但我还是早已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我不能想象没有他们的日子,我肯定会孤独得活不下去,其实要想一直在一起也不难,我知道了太多秘密,如果主动提出当墨家幕僚,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但我又不敢这么做,这不是儿戏,我怕自己会后悔,后悔现在的一时冲动,我知道感性的时候不适合做决定,所以现在再难过,也必须想清楚。
其实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然也不会有分别的预感,说我自私也好,懦弱也罢,我都是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我没有为了感情搭上后半生的勇气。
我看向神哥,他坐在车尾看着外面,留给我的只有背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我前去,总觉得心里很难过,我能隐约察觉出他的心情,他是在以最后的陪伴作为告别,他注定是孤独的神,没有人能牵绊住他的脚步,墨家不行,我也不行。
他的秘密或许永远都解不开,但能陪他走最后一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