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接得晚,换了鞋子,放下包,摘下帽子,把自己窝在沙发里,这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按下接听键,“喂?”
她看过时间了,这个时候,纽约差不多七点,她应该还赖在床上。
“还不起?”男人沉沉的嗓音,隔着听筒依旧好听得要命。
夜千宠在沙发里翻了个身,被抱枕硌到了,动作间,因为要抽动抱枕,使了点儿劲儿,嘴上发出了几许哼哼声,一边算是回应他了。
听着那模糊不清的调调,寒愈喉头微微紧了几分,嗓音却依旧不疾不徐的低沉,“早上不用上课?”
她快速的回忆着今天的课程,“很巧,今天没有早课,但是被你叫醒了。”
说话的时候,她还配合的打着哈欠。
寒愈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他甚至听不出她话里几分真假。
于是电话两边沉默片刻。
夜千宠是皱着眉的,看这样子,不像有话要说,所以他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了。
“心情不好?”她主动问了一句。
男人模棱两可的回应了一个音节,意味不明,然后问她,“在做什么?”
夜千宠回答得很顺口,“床上打电话。”
其实她在想,他应该不至于忽然想起来查她的手机定位,毕竟她没有露馅的地方,也没有惹到他,还听说他这两天特别忙。
“过两天去看你?”好一会儿,他又忽然这样一句。
沙发里的夜千宠愣了一下,看她?
去纽约?
她坐了起来,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但是她才回来,什么都没做,今天只见了清水而已。
之前她就试过了,身后并没有他偷偷派过来跟着的保镖。
摒去这些念头,她觉得没问题,所以首先放平心态,微微的欢喜,“真的假的?”
“你希望我去,还是不去。”他平稳的语调。
女孩浅淡的笑,“自然是希望你来的。”
又道:“不过我这几天课程紧,你得看好时间过来,而且过来了不准带公务,电话响个不停的干脆就别过来了。”
男人微微弯了一下嘴角,“好,我把公事集中处理完。”
她也说“好!”
挂了电话,却坐不住了。
万一他真的去纽约,她必须回去。
可万一他就是随口一说,当时候又一个电话告诉她临时有事呢?
他的行程,她是没办法查到的,也不可能去问杭礼。
想了想,给席澈拨了个电话。
同样身在商界,就算没有直接交集,多多少少应该能够知道一些相关的应酬。
“你问这个做什么?”席澈反问她。
她声音里淡淡的苦恼,“他说过两天去纽约看我,我不大信。”
席澈那边安静了会儿,才道:“会所里遇到过第一集团跟界内人事的会面,但这属于商业机密,他没法去帮你问。”
“你总应该会知道最近他忙不忙,走不走得开?”
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席澈习惯了思考清楚,有了把握,才回答:“应该走不开,除非特地去捉你。”
那就行了。
公事对他来说很重要,这点她知道,到时候她稍微表示自己课业紧张,估计他就会改变主意。
问题是,伍叔怎么忽然就起疑了?
躺在床上想了好大会儿,转眼竟然都快十点了。
她指尖跳动,编辑了短讯给他发回去:【晚安!】
这时候他应该在准备睡了。
虽然只是一个短讯,只有两个字,但她平时很少这样。
简单的一件事,只是想表达知道他会过来看她之后的一种心情。
【上课不要玩手机。】这是他给她的回复。
夜千宠忍不住淡笑了一下,老古板,现在几个学生能一节课不看一眼手机的?早练就了一心二用。
何况,她又不是小学生。
但是,至少,看得出来,他没怀疑她在上课的事。
*
关于这件事,没有确定他到时候会不会去纽约之前,夜千宠尽量的不出门,找席澈的事也尽量往后推了。
数着日子过了四天,他那边都没动静。
所以那天她掐着夜里十一点的时间,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时候寒愈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往浴室走,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脚步转了回去,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停顿了有三四秒,这才接通。
“这么晚不睡?”她有些惊讶的口吻。
寒愈继续往浴室里走着,“睡了怎么接你电话?”
她微微轻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关上浴室门,男人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开了免提,开始tuō yī服,用一个字音表示他的疑问。
夜千宠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听到了。
“你在哪里?”她问了一句。
听到他说“卫生间”,再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水声。
她第一反应想到的竟然是他在方便……
有些气结,虽然不能亲眼看到那个场景,但脸颊已经开始红了,“那你不会一会儿再接?”
寒愈似是明白了她的尴尬,伸手关了水。
然后又打开。
这样重复了两三次,才问她:“听出来了么?”
夜千宠已经无话可说了。
为了让她听出放水和小解的区别,他至于这样特地、反复的拿水龙头做实验么?
“再对我耍流氓。”她忽然一句:“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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