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淮牵着坐骑回来的时候,戴灵霄正坐在地上揉脚腕,感觉有黑色的阴影压下来,抬头一看,愣了几个数。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匹,不,是一头枣红色、毛发顺滑的小毛驴,此时正瞪着呆木木的驴眼瞅着她打量,正如她瞅它的一样。
一人一驴,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你找来的坐骑?”戴灵霄此时不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是啊,这附近的马厩该是被拆了吧,就有个空院的石磨拴着头驴,我就把它牵来了,怎么样,很可爱吧?”他在驴头上摸了摸,拽着绳子,将那嘴皮子乱嚼唾沫满天飞的驴子拖过来显摆。
戴灵霄盯着他和驴如出一辙的表情,呵呵了一声,也抚了抚驴毛,煞有其事的道,“嗯,是挺可爱。”
薛南淮拍了拍驴屁股,更加得意,“嗯嗯,我就知道你喜欢。看它这一身红,跟你先前一样一样的…”
戴灵霄,“…”
就这样,两人一驴顺着小路翻山,从天亮走到天黑,戴灵霄坐在驴身上十分惬意,吹着小风,听着鸟鸣,早忘了昨日的险境。
薛南淮走在前头,一身黑衣,挺拔笔直,洒脱肆意,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点缀,只是在右手腕上系着一段护腕的红菱,菱中似有玄铁的暗芒缠在其中。
戴灵霄瞧着他,不知为何,着实不想移眼,只是个背影而已,却…不骄矜,不凌戾,甚至没有内力不会武功,但他即使这么静静走着,也让人产生出一种轻视不得的想法。
长路漫漫,她不知前方的路有多长多远,但即使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是很糟。
这种想法的萌生使她狠狠打了个寒颤,自己竟对一个刚刚认识且不知底细的人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啦?”走在前面的薛南淮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她。
“没事,”戴灵霄赶忙摇手,端正了神色才一本正经的问,“我是在想这遂玉山庄究竟有多大,咱们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出去?”
“早出来了。现在走的是进京的近路。”
“啥?”戴灵霄这次震惊了,一抻绳子急急吁住驴蹄,“等等,谁跟你说我要进京了?”
薛南淮偏过头,“你不是要去京城?”
“谁说我现在要去京城!我还想在青州多住两天!”戴灵霄道。
“哦,”薛南淮恍然,旋即摊摊手,“那也晚了,咱们走了一天了,现在返回去,回到青州城也要明夜了,你确定要回去?”
浩瀚星空下,他轻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绽出,但在戴灵霄看来却是无比阴险,气得她有火发不出。
“薛南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从没说过咱们已经出了遂玉山庄,更没说要去京城!”
薛南淮耸了耸肩,“你也没问过我呀。”
“你…”戴灵霄盯着那张笑脸,总感觉是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
“哦,对了,你这一路都色眯眯的盯着我后背看,想不起来问问题也不奇怪,我理解你!”薛南淮笑如春水。
理解个屁!
“薛南淮!”戴灵霄一股子血冲上脑门。
薛南淮食指一竖,“嘘,别喊那么大声,这附近有狼,把狼召来我是自己跑呢还是自己跑呢,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你可别逼我做不讲义气的事。”
戴灵霄张口刚要说什么,却似乎真的听到不远处有狼叫,忙不迭地闭了嘴。
她怕狼,真的打从心眼里怕的那种。
薛南淮也向发出狼吼的方向瞧了瞧,径自一笑,牵着小红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人似是堵着气,谁也没开口。
山林茂密,风吹动枝叶沙沙响,偶尔夹杂着几声奇怪的兽叫,甚是渗人,就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着山顶上零零星星分布着几户点着灯火的人家。
薛南淮停住脚步,指着那片灯火,“要不要去借宿一宿,这山上又阴又冷,真到了半夜再想找…”
不等他说完,戴灵霄早已下了驴,叩响了最近的一户人家的大门。
这么阴森的氛围,不找个地借宿才怪。
开门的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婆婆,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长衫,讶异问道,“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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