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人提出要比斗,刘老大这边一直拖着呢,这会儿见白七来了,这才不急不缓让人出去传话,就说他们这边应战了。
话说这级别不一样,姿态自然也就不一样,眼下这时候的百帐守捉,对白七他们这些小虾米来说,那就是个龙潭虎穴。
但是对刘老大这些人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他们就是过来抢钱的,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倒也不用拼到你死我活那种程度。
那些百帐守捉的人硬是拦着他们不给走,说是要比斗,那就比吧,他头一个就把白七给推了出去……
……
两日后,这些人浩浩荡荡前去常乐县领取赏金,自打他们进城后,就有一队差役沿路跟随戒备,待他们来到县衙钱,衙门之中已有吏员迎了出来。
不多时,乔俊林和一众书院那边的学子们也都赶到了。还有县中那几个作坊,罗用的弟子们,以及作坊之中不少雇工,纷纷也都往县衙这边赶了过来,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城中百姓,大多数人对于这行人的到来都十分戒备。
吏员们没让这些人进县衙,就在县衙前面的大街上验明了那些贼人身份,然后就有一担一担的铜钱被人从县衙里面担了出来。
那不大不小的柳藤筐,箩筐上面盖了红绸布,把那块红绸布一掀,那下面便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十贯铜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众人只见那一担担的铜钱从衙门里担出来,那一个个的贼人被套上枷锁押往县衙监狱而去。
最终二十七个贼人,加上先前五人,共计三十二人,悉数落网。一时之间,还敢把爪子伸到他们常乐县地界的贼人,怕是再没有了。
“豁出命去搏一回,才挣这些钱,还不如那些修桥的工人挣得多。”
白七等人这时候从刘老大那里分得了钱,便在常乐县中寻了一间食铺吃酒,他们这回还算走运,十余个人里面,就白七一人出去与人比了一场,打赢了,也没受什么重伤。
所以这时候他们才有心情坐在这里吃酒,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够撑一阵子了。”白七笑着拍了拍怀中那个包袱。
拼着命与人打了一场,刘老大分与他们三贯钱,白七自己拿了一贯,余下的便让弟兄们分了。这一贯钱拿回去,不仅能把欠债还了,还能给家里买不少吃食,今年冬天算是有着落了。
也是他运气好,这回遇着一个惜命的,在那场比斗之中,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并不想与他搏命,于是双方就都没下死手。
时过境迁,如今的百帐守捉,与过去约莫也是有些不同了。
“眼瞅着就要入冬了,白七你有何打算?”有人问白七道。
“待我将这些钱送回去,再买些柴米留在家中,待安置好了,便来这边寻个作坊做工。”白七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浊酒,言道。
白七要进作坊?
众人讶异。
“怎的,别人都能进作坊,我便进不得?”白七其实早就想进作坊了,只是家中负担实在太重,他在家排行老七,上面五个兄长一个阿姊。
照理说这养家糊口的担子不应落到他肩上,奈何命不好,上面几个哥哥死的死残的残,她那阿姊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嫁人后自己都过得不好,更别说帮衬家里了,白七不时还得替她出头,帮衬一二。
眼下他家虽然还有几百文的欠债,实际上与过去相比,日子其实也算过得去了,主要白七现在年岁大了,能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今年开春的时候,他把自己那大侄女儿送到罗二娘的羊绒作坊,现如今在里头吃得好穿得好的,还能给家里挣工钱。
家里也没什么可操心的,耶娘虽然老迈,还有两个嫂嫂可以照顾一家老小,还有一个残疾的兄长,少了一条腿,但也还算是条汉子,有他在家,白七也比较放心。
这回能全须全尾地将这一贯钱抱在怀里,也算是老天爷眷顾了,又与弟兄们各自都分了些许钱财,虽然不多,却也算是成全了这些年的情谊。
白七打算过几日就进作坊去干活,最好再能学点手艺,其实他最想干的还是那修桥的活计,再学了那修桥的技艺,只可惜他上回没赶上,下回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今日这一餐,便是他们的散伙饭了。
回想这些年的情谊,这些年的生死与共,吃过的苦,冒过的险,铮铮男儿不禁也要落下泪来。
席间不免又要敬一敬那几个早年便没了的弟兄,早年在日子最难过的时候,白七便与他们说,搏一搏,兴许还能活命,不搏便是等死。
转眼这些年过去,当年最狠最拼命的白七也要洗手不干了,大抵在他看来,如今已经不需再搏命。
……
转眼时间又过去数日,这一日中午,白七带着依旧愿意跟随他的几名弟兄,乘坐木轨马车来到常乐县城,打算在县里找个作坊做工。
只是还不待他们去寻作坊,便听闻罗用的几名弟子这两日正在城中招工,言是要去伊吾那边找一种什么土,说是那种土必须要在矿区才能找到。
“工价几何?”
虽说要进作坊,白七等人终究还是野惯了的,比起让人感觉憋闷的作坊,他们还是更愿意去外面,这时候听闻了这件事,几人便都有些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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