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朝霞弥漫。
季玄陵舞动长矛晨练中,严正方快步匆匆前来。
此时,严正方眼睛肿胀,眼圈乌黑,步态疲惫,乌发略显凌乱。
走上前来,打着哈气,语声中尽是笑意道:“王上,经臣彻夜清点,奇袭庐陵收获颇丰啊。”
示意严正方落座,季玄陵拿着汗巾正抹去额头的汗珠,好奇的询问:“是吗,快说说?”
丫鬟斟茶后,严正方一通牛饮,清了清嗓子说:“禀王上,袁赐在庐陵苦心经营数载,积攒的钱粮,全落入王上手里,臣统计后,约有十余万金,数十万石粮食,良驹六万匹。
因秦军来的突然,城内袁赐等少数人侥幸逃离外,此战擒获袁赐的家眷不说,更擒获了袁赐多年来招募幕僚,将军,与他们的家眷。
不加掩饰的说,袁赐的中枢核心,让秦军摧毁殆尽。”
“好,好,好,派人押送回秦国!”季玄陵连声称赞,给严正方添茶后,托腮思索起来。
照严正方所言,袁赐的中枢核心被毁,类似于敌军杀进咸阳,抢夺咸阳所有钱粮,擒获九卿官吏。
纵然陇东虎贲俱在,却丧失钱粮。
生逢乱世,参军者多为糊口求生,若袁赐不能及时筹措到钱粮,兴许虎贲哗变,会弃他而去。
侥幸筹集的钱粮,中枢官吏尽数被擒,丧谋臣,失良将,此等重挫,袁赐不死也被扒层皮、
一年内,袁赐休想翻身。
恰逢庸王,张唐,孔晟,皇甫雄,公羊越派军猛攻,使袁赐处境雪上加霜,没有喘息的机会。
将来一年半载内,秦军不必在顾及来自虎贲军的威胁。
趁此空闲,可尽快处理秦国内政,开垦良田,鼓励农桑,壮大商业,练兵强军。
思索中,严正方低声询问:“王上,如此处置庐陵城?”
庐陵城?
此城乃陇地重镇,在陇东类似于都城,城池宽大,城高墙厚,居近十万百姓,商业发达,堪比咸阳城!
占庐陵,可控隆州,经略四方。
然庸王,张唐,孔晟等将领在南方讨袁,公羊越派军在西线复仇,庐陵城易沦为四战之地。
秦军把持的话,必然成为各方眼中钉,肉中刺。
考量利弊后,季玄陵斩钉截铁的道:“撤,按计划撤离。三家伐袁,秦军已取槟州,若再占安州,保证两地不失,已难能可贵了。贪多嚼不烂,必须适可而止。”
若秦军窥觊隆州,庸王,张唐,孔晟,皇甫雄,公羊越等势力,心生不满,反把秦国置于危境。
何况,八万楚军闯进槟州,欲取代秦军控之,解除袁赐的隐患后,当务之急,该尽快将其驱逐出去,保证秦军对槟州的绝对控制。
“王上知进退,懂取舍,再好不过了!”严正方笑语称赞,建议道:“既然王上决定撤离庐陵城,臣建议,北上时,令钟康,钟泰二将,率军横扫安州全境,把秦国疆域推进安州!”
“当时如此!”
季玄陵颔首,说罢,侧身靠近严正方,略显尴尬的询问:“正方,赵浣溪是怎么回事?”
严正方闻声,猜出王上深意,嘴角泛起猥琐而不失礼节的笑容:“王上,三公主封号安乐,为皇上与庸王的胞妹。臣在陇东时,皇上为拉拢张唐,孔晟,皇甫雄,袁赐等人,令其征讨董昶,清君侧,特遣使者领公主与之游说。
岂料,使者日夜超劳,成功游说张唐三人后,在前来的陇东的暴毙,安乐公主取而代之前来游说,非但不成,反而被袁赐扣留。
袁章窥视公主美貌,欲要挟公主下嫁于他,换取陇东出兵。
为保证皇上安危,屈尊接纳袁章的建议,却也要求,须搭救皇上,征得皇上赞同后明媒正娶。
袁赐,袁章父子野心勃勃,欲控制皇帝,制霸朝堂,将大康取而代之,便顺水推舟答应公主的建议。
近来,他们密谋筹划,欲在张唐,孔晟,皇甫雄击败董昶后,将迎接天子来陇东。
岂料三将为吕伯宁所败,袁赐临时改变主意,所以造成今日之困局。”
“原来如此!”季玄陵恍然大悟,赵浣溪竟然是个巾帼英雄,他倒小觑对方了。
这时,严正方仰头相望,生怕季玄陵沉迷美色,低声提醒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尖刀,若王上欲纳公主为妃,臣害怕公主旧事重提,让秦国征讨董昶,届时,将打断秦国长期的部署。”
“孰轻孰重,本王分的清楚!”秦国强悍,才有后宫三千,秦国沦陷,他将苟延残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岂不明白。拍着严正方的肩膀道:“正方,你去休想半日,晌午装好钱粮,随军撤离。”
晌午。
在季玄陵带领中,秦军押送钱粮,俘虏,井然有序退出庐陵,向余江城进发。
行军途中,季玄陵龙颜大悦。
庐陵之行,夺十余万金,数百车辆粮食,俘获袁赐的幕僚,家眷,更在征战中抓捕两千多虎贲。
秦军伤亡,与丰厚的获利相比,几乎可忽略不计。
欢喜之余,他仍保持警惕,不敢轻敌大意。
楚军现身槟州,袁赐迟早返回庐陵,欲在数日内,占领安州,驱逐楚军,绝非易事。
须抓住良机,控安州,募精兵,夯实国力,为来日袁赐率军报复做好准备。
两日后,大军在安州境内与狄钟康,狄钟泰汇合,季玄陵吩咐二将率军征讨安州,征战中可自行扩军,他率军继续向余江城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