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城内外相互揭短的骂战依旧在继续,但在鱼寒看来这样下去是很难逼得完颜蒲带做出那个丧心病狂的决定,毕竟这些事真要说起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重,至少还不足以让大金国的西北路招讨使因此就得身首异处。
“雍贤弟,你说他这次又在胡闹个甚?”所有人都被那些或许不太重要却很是耸人听闻的隐秘消息给吸引了注意力,却没谁能够及时发现距离金军大营不足两里远的地方已经突然出现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
“我哪知道?就公子那些个损招,是谁都能一下给看明白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烂布条,还覆着一层跟周边环境别无二样的杂草,隐藏得极好的雍贤弟先是非常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又迅速反问道:“倒是幼安先生您才华横溢,咋会琢磨不透咱家公子的心思?”
幼安先生?雍贤弟?公子?一支队伍里会出现这么多似曾相识的熟悉称呼,难道他们是……
没错,这就是那支被鱼寒派出去打了一百场败仗,在大金国境内四处流窜被当作过街老鼠对待的特殊军队!
整整一年的时间,每天不是在惹祸就是在逃亡,还顺道跑去开封府把那个据说是做工精良的狗头铡给偷出来扛回了祐川县衙,这支以不到半成伤亡为代价顺利完成严苛训练任务的特殊军队并没有立即回营休整而是出现在了狄道城外,主要还是因为鱼寒给了他们一项特权。
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可以主动参与任何战事,而且有权自行制定具体作战计划跟参与方式,有了这个特权在手里攥着,跟大金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辛弃疾跟雍弈俩人还能在有心情家里呆着?
“行了吧!就鱼贤弟那混蛋性子,某可没那功夫去琢磨他在想些啥!”从最开始的偷师学艺,到现如今的彻底融入,辛弃疾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来调整心态,也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来学会用那种不太像斯文人的方式跟人谈话。
“别啊!幼安先生,您要是不赶紧把公子的心思给琢磨出来,待会咱要是闯出了啥祸事,那还不得被……”跟在鱼寒身边这么多年,雍弈可是非常清楚,谁要是误打误撞坏了那小混蛋的好事,肯定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无耻报复。
“闯祸?吾等这一年不就是在四处闯祸么?也没见得谁能把吾等怎样!”很是骄傲也很是自豪,只不过辛大侠接下来的话似乎也显得有那么点不地道。“再者说了,贤弟你才是主帅,辛某不过是依令行事,真要出了什么岔子,那也得是你先去顶着!”
“幼安先生,咱还能不能顾及点脸面?就您如今这副德行,若被吕先生看到了怕是得……”一整年的生死与共已经彻底打破了所有隔阂,雍弈虽是早已被这位北地奇侠的才华所折服,却还是有些担心远在祐川的那位大儒。
到目前为止就收了俩弟子,一个是没脸没皮的混蛋,一个是正在变得厚颜无耻的大侠,雍弈觉得吕祖谦这日子肯定不太好过,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脸面?鱼贤弟可是说过,到了战场上就得把礼义廉耻都收起来!况且为兄在祐川之时可是表现得温文尔雅,又怎会让吕师……”以前的辛弃疾不善作伪,甚至可以说是耿直得有些过了头,但这一年为了彻底融入这支特殊军队他已经做出了太多的改变,至少很少有人能把他这个时候的表现与传说中那位文武双全的北地奇侠联系起来。
“行!您老厉害!您等着,等见了公子,咱就立马挂印不干,把这倒霉差事扔给你!”经过这一年的磨合,辛弃疾已经具备了成为这支特殊军队统帅的实力,况且就这种成天东躲西藏还要背黑锅的差使也确实不被雍弈所喜欢。
“挂印是那么容易的事?”并不知道鱼寒的真实想法,在辛弃疾看来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把这样一支彪悍的特殊军队交给外人负责指挥,所以闻言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赶紧的,下令吧!可别等到晚上再行动,那样实在体现不出咱这一年的训练成果。”
“啾!啾!”
换不换帅的事确实需要鱼寒做出慎重考虑,在这之前的所有行动还得让顶着个主帅名头的雍弈来下达,而随着两声虫鸣,周围数百个杂草堆都开始不着痕迹地朝着金军大营开始了移动。
吃过亏上过当的完颜蒲带在设置这个后勤营地的时候确实花了不少心思,不仅没有按照传统将粮草放在中军附近,而且还摆出了个极具迷惑性的梅花阵,周围那数道壕沟跟早已被彻底清空杂草树木的空旷地带更是能够给任何偷袭者制造出不小的麻烦。
只不过这个任何,似乎并不包括这支特殊队伍,只见得正在迅速移动的辛大侠突然停止了前进,只因他的面前这道并不算太深的沟壑却是挂满了大小不一的铃铛,虽说这种最原始的预警装置看上去很是简陋却也非常实用,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导致他们暴露行踪。
一个非常诡异的动作,更诡异的是辛弃疾身边居然同时出现了两块能够移动的土地!在没有数字迷彩的时代,辛大侠想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从耀州府库内“借”来的上好帛布被裹满泥浆撒上了尘土再往身上一披,若不走进了仔细观察还真不太容易发现那里居然趴着个人!
“林大哥,你说咱大帅这些年真干出了这么多……”囤积粮草和大型攻城器械的地方距离狄道城还是比较远,按道理说负责防守此地的金军士兵应该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