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市四环外唐家村,唐钊一身玄色练功服在烈日下扎着马步,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平提两只水桶的胳膊一颤一颤。
正午的太阳在头顶暴晒,唐钊呼吸粗喘,目光瞥向房檐下的太师椅,那里躺着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身穿白色太极服,手里握着巴掌大小的白瓷茶壶,半眯着眼睛抿上一口茶水,一脸陶醉。
风吹来,搭在胸口上的雪白胡须随风轻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不过身下那条像抽筋一样的二郎腿,却彻底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
唐钊面带无奈,看着那怡然自得的老人,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有气无力说道:“舅爷爷,太阳都爬到头顶了,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
老人睁开眼睛,扬起一撇眉毛,哼哼道:“再敢有下次,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我真的知错了,舅爷爷……”
老人坐起身子,从旁边的小木桌上拿起一根烟袋,点上火美美的抽上一口,琥珀色的烟嘴随着老人抽气,里面一条黑色蜘蛛影子缓缓游动,好像烟嘴里真的有个蜘蛛。
“老头子我抽了一辈子的烟,可从来不碰那东西,因为心里畏惧。”老人拿眼皮吊着唐钊说道:“可是你小子呢,罂粟花种出来的大烟你也敢碰?这玩意坑了我们国家多少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唐钊欲哭无泪:“我看您老人家抽了几口,这才忍不住好奇尝了尝,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您又何必这样小题大做呢。”
老人气的火冒三丈,蹭的一下跳下太师椅,眨眼间来到唐钊身后,穿着布鞋的脚狠狠踢在他的屁股上,将自己的小孙子踢了个踉跄,动作麻利完全不像一位八十岁老人。
水桶里的水洒了大半,水花蹦到地上,四周溅起一片泥泞。
唐钊的衣服裤子打湿一片,裤腿和鞋面上尽是泥点,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舅爷爷恨不得打死这个小孙子,气呼呼说道:“跟我比,小兔崽子你咋不上房呢?我这么大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平时身子骨疼了抽两口大烟就好了,对我而言,那东西是药,对你来说,那东西是毒,粘上这东西,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唐钊一机灵,心虚的瞥了眼愤怒的老人,脑海里回忆起初中时上历史课的情景,老师在讲台上痛心疾首讲述着鸦片对我国和人民的危害,告诫同学们一定远离毒品,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在课堂上和老师兴致勃勃的互动过。
如今长大,他更加明白软毒品对人类社会的危害。
他有些明白舅爷爷为什么如此生气,没有人天生喜欢毒品,可最后吸毒者沾染毒品都是因为一点好奇心。
人都有叛逆,越是不让碰的东西就越想去尝试,总是对自己抱有侥幸心理,正所谓好奇害死猫。
看到小孙子低头不语,眸子里亮起一抹明悟,舅爷爷咧嘴一笑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你小子怪不怪我?”
唐钊嘿嘿一笑,把手里的水桶放下,摸着鼻子道:“舅爷爷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您看这大中午怪热的,您老不如先到屋檐下面纳凉,我去小铺给您买点好酒,晚上咱爷俩吃顿好的。”
老人望着唐钊跑出小院的背影,轻叹一声:不容易啊,如今小钊终于长大了……
老人的眼角有些湿润,神色落寞回到太师椅上坐下,手里依旧握着那只画着熊猫啃竹子的白瓷茶壶,半眯起眼睛哼起了林海雪原。
村里的小铺无法和城里的大型超市相媲美,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基茶,零食卫生纸这些东西非常全面,供应整个村子所有村民的需求。
小铺距离唐钊家很近,出了院门路过四所平房就是,唐钊的学习用品都是在这里购买,更多的时候都是到这里给舅爷爷买酒喝。
小铺的老板姓陈,是一位中年子衬衫,一年四季从来不换其他样式,只是夏天穿短袖冬天穿长袖。脑门上常年卡着一副金属眼镜,镜片和啤酒瓶底的厚度差不多,眼睛少说也有八百度近视。
唐钊走进小铺里,看到老板正在收款的桌子后面全神贯注看着手机,厚厚的眼镜片差不多贴到手机屏幕上,嘴角弯弯,怎么看都感觉很怪异。
唐钊有些好奇,伸着脖子看了一下,嘿嘿笑道:“陈叔看片呢?”
陈老板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藏起来,顺便不忘按一下锁屏键,这才抬起头看向一脸莫名笑意的唐钊,装模作样咳嗽一声。
“是小钊来了,叔最近再买彩票,刚刚在看近期彩票出奖的趋势图。”
唐钊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不过神色依旧一副我懂得,让陈老板尴尬不已。
指了指陈老板身后的货架,唐钊说道:”两瓶二锅头,两个鸡爪子,四个卤蛋,一个猪耳朵还有四根香肠。”
陈老板依次把东西装进袋子里,算好账收了钱,看到唐钊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知道唐家的老爷子是个无酒不欢的主,好奇笑道:“小钊你还有什么事吗?不怕你舅爷爷等着急了?”
唐钊攥着手里剩下的三元钱,面露为难说道:“陈叔,我想买包中南海,差了一元钱,你能卖给我一包吗?剩下的钱我回头给你送来。”
陈老板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从烟柜里拿出两包四元钱的中南海,扔进唐钊的食品袋里。
“什么钱不钱的,陈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就是两包烟么,拿去抽吧。”
唐钊有些不好意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