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五人,华夫人手捻百八烦恼珠,却看不出有什么好脸色,华太师后背湿透大半,身怕今晚又要跪一个晚上。华平安嘿嘿哈哈地听着一名邋遢和尚吹牛,唐太保尴尬地坐在下侧,挨了几个板栗后,倒颇有些“头角峥嵘”,他独自一人坐在长凳上,不知所措,到底是动筷子呢还是不动筷子呢。
“小傻子,这初五还有没有欺负你,若是有,告诉和尚一声,和尚把让他们光着屁股在城头吹几天的风。”
华平安止住了嘿嘿哈哈的笑声,嘟着嘴,显得有些委屈,但始终没有说出那些个欺负他的人的名字。
“我儿这是大智若愚,还请长老慎言!”华夫人淡淡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老娘们,还求佛念经呢!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与其求那木头疙瘩,不如多花点功夫替你儿子找找哪家还有傻闺女什么的,比你整天拿着那串破玩意实在多了。”
“你再说话,我华府可就请客了!”一向和颜悦色的华太师难得露出些许恼怒,他最见不得有人说他媳妇的不是,正如老赵说的这就是爱,不然堂堂华太师又怎会被媳妇叫跪下就跪下。
“你这老胖子,多少年了,还这么护着你媳妇呢!都快古稀之年了,这些个情情爱爱的火怎么还越烧越旺呢!”
“你懂个屁!臭秃驴,男欢女爱那是天经地义,何况古语有言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大丈夫不疼媳妇,难道疼你这一年不洗澡的秃驴么?”
华夫人依旧手捻百八烦恼珠,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虽说也是个半老徐娘,但因为驻颜有术,所以看起来与三十几岁无异。
邋遢和尚啧啧道:“我怎么听说这前些天有人他娘的还在大厅跪了一夜。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且不说这些,就说这眼里只有媳妇的人倒是因为什么被叫跪下的,和尚我好奇得很呐!”
邋遢和尚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华太师直接用手揪下一根鸡腿来,直接塞到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
唐太保孤零零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邋遢和尚是那便宜师父,他可是那无奈弟子,若不是邋遢和尚点了他那半生穴,他才不会跟来呢!自然也不会被这个便宜师父拉到华太师的饭桌上,与华太师华夫人共坐一席。高低贵贱之分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来到这个扯淡的世界后,他更加事事小心,不敢僭越半分。现在倒好,直接被邋遢和尚强行拖来,就怕华太师一怒之下殃及池鱼,他这每月二十两银子的闲差不就吹了吗?又怎能实现他喝酒吃肉,笑看人生的远大抱负呢?
华太师见半天不敢动筷子的唐太保,笑道:“先生不必拘谨,就当是自己家里好了!”
唐太保只是尴尬回笑,却依旧不敢动那双白玉象牙筷半分。与长辈同在一张酒桌上吃饭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推杯换盏没他什么事,低头吃自己的吧又会被人调侃拘谨,拘谨你妹的大头鬼啊拘谨,你们说的那些话那一句我能插得了嘴的!说得过吧就是没教养,说得偏谦虚吧就是没自信,想早早离席吧,长辈们都在吃着,你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离席,没礼貌!唐太保此时境地简直与此前的那些荒唐情景一模一样。走吧又不是,自己还被点了半生穴呢!站起来到一边侯着吧,便宜师父又不肯。说来说去,都是眼神这邋遢和尚的错,若不是他,这会自己应该吃完后在华府里悠哉悠哉地溜达。
“我说,我想把这小子带在身边,就老胖子你一句话的事。”邋遢和尚扯下鸡腿上的大半肉来,放到嘴里乱嚼一通,吃没吃相,坐没坐相。唐太保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他只求华太师把他留住,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华府的人。
只见华太师看了唐太保一眼,眼睛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接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行,先生毕竟是我华府的人,是教平安读书写字的,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邋遢和尚继续低头啃着鸡腿,不时还用手指去抠牙缝里的肉丝,华夫人干脆闭目眼神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华平安见邋遢和尚低着头,一下子来了兴致,伸手摸了摸邋遢和尚那敢与日月争辉的光头。和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那根鸡腿啃干净,道了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后,起身说:“走吧徒儿,我看今日华府谁能拦得住我们!”
“别啊师父!有事好好说,好好说,华太师,您倒是说句话啊!”唐太保眼神真切地看着华太师,却发现对方岿然不动。
邋遢和尚蹭了华平安一脸油腻后,有些舍不得道:“小傻子啊!今日和尚我出了这华府的门,以后想来看你就不容易咯!不过你放心,和尚我不食言,说给你找个女侠暖被窝就给你找,绑也要给你绑来。”
一直安静侯在一边的冰山美人红蔷,冷不丁地朝邋遢和尚光滑的后脑勺瞪了一眼,接着又便唐太保瞪了一眼,好像再说有其师父必有其徒儿,老的不正经,小的也正经不到哪里去。这一幕不幸被唐太保看到,心里一阵委屈,心想摊上了这么一个便宜师父,真的是有些欲哭无泪。
邋遢和尚起身便走,唐太保只能跟着,谁叫自己已经被人点了半生穴呢?他急忙与华太师华夫人告辞,然后小跑着跟上前面的便宜师父。
华府很大,平时从厅堂走到大门都要花不少时间,可邋遢和尚健步如飞,看着不费力气在前面走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