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李唐天子信佛,不然为何会调用百万民夫前往敦煌修筑佛窖。而作为李唐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地,江东的佛教也十分兴盛,与江南的四百八十寺不同,江东的烂陀寺是李唐第一大寺,每年从各地慕名而来的礼佛香客自然不在少数。
佛说众生平等,佛说万物皆有灵,于是不少虔心礼佛的香客,会买下几尾刚打捞上来的青花鱼,投到烂陀寺的小溪中。好歹也算是为平时无肉不成餐的自己念多几句慈悲为怀,再在佛前道多几句罪过罪过。心诚则灵,心诚与不诚,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就是烂陀寺的高僧释空大师,难道也能看得出人心诚不诚?遁入空门的高僧们,一生都在为了佛法大乘,佛法小乘不断地问佛礼佛,可谁会说这些青灯古佛伴终生的和尚心会不诚?诚与不诚,还是得自己说了算,自己能吃几碗饭自己清楚,不用别人提醒,就算知道自己放几尾青花鱼只是为了杯水车薪的积善,可好歹也能让自己饿“罪过”得到几天宽恕,下次再胡吃海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有罪恶感,至少老子老娘曾经放过几条生灵再烂陀寺,现在吃点肉算得了什么?这也是俗世之人与真正佛教弟子的不同,也是最大的不同。
而此时那位放几尾青花鱼到溪流中求个众生平等的施主的丫鬟,正外外面劈头盖脸地数落眼前这位挨了骂还笑嘻嘻的胖和尚。
唐太保坐在草房内,也不出去,毕竟自己没有五五师兄那般贱骨头,犯不着出去讨骂,而况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合适不过。唐太保也不想出去扰了五五师兄的“雅兴”,不然回头少不了他的白眼。君子有成人之美,唐太保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听着外面麻雀般的丫鬟絮絮叨叨地骂个不停。
“胖和尚,你给我们家小姐说说,你为何要把放生的青花鱼给抓到水缸里,难不成你是个酒肉和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乃空门中人,自然不念红尘事,又怎会是个酒肉和尚,施主你误会了,来来来,贫僧给施主念了念经讲一**,如何?”
“走开!一脸色眯眯,回头我就把这事跟释空大师说一声,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悟五笑了笑,指着高不可及的后山,道:“师父他老人家常年在山上的金佛庙,施主若是不嫌弃,贫僧背施主上山如何?”悟五对着眼前那位憋得脸红的丫鬟一个劲地挤眉弄眼,把这位府上新来的丫鬟气得够呛。两排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巴掌排在这颗光头上。
“小莲,不得对大师无礼!”一名戴着黑色帷帽的女子,腰肢纤细,身段婀娜而来,虽看不见庐山真面目,但是常年在大雄宝殿柱子后面看着过往的女香客的悟五,有哪里会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模样。
那名被唤作小莲的丫鬟瞪了悟五一眼后,乖巧地站到了戴着黑色帷帽的女子身后。却依旧没有给悟五好脸色看,常年被女香客白眼的悟五脸皮早已是水火不侵,厚着脸皮嬉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乐善好施,愿结善缘,此乃佛门幸事,此事多有误会,还望施主听贫僧细细讲来。”
帷帽内的女子看不清真容,一举一动间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只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腹下,道:“大师不必解释,相信堂堂烂陀寺的僧人不会做这等有悖于佛门的事,小莲,这屋里只有大师一人?”
小莲道:“还有一位公子,不过样子比这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胖和尚好看多了。”
悟五露出一脸无奈,不巧就是这位比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自己好看的公子哥,抓了你们放在小溪里的鱼,而且就在刚刚还问自己要火,准备把你们的“小心肝”做成一盘菜。
“方便的话,可否请大师唤这位公子出来一见。”黑色帷帽女子道。
只见悟五还未开口,草房的门“吱呀”被推开,只见一位样貌堂堂,一对迷人的丹凤眸子的公子哥,身穿一裘白衣,缓步走过来。
见到这位公子哥,小莲眼神倒是有些恍惚,男生女相的男子大都好福分,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仅仅是女人缘好这一点就是许多男子望之莫及的。
戴着黑色帷帽的女子轻咦了一声,道:“唐公子为何会在此?”
唐太保笑了笑,作揖道:“不知姑苏姑娘来此,唐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当这位戴着帷帽的女子开口时,唐太保就已经听出个大概,毕竟他与这位女子打过两次照面,虽不能说闻声识人,但也能猜出个大概。况且当这位女子见到自己的第一句便是“唐公子”,唐太保自然就可以确定这位戴着黑色帷帽的女子,便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姑苏家的姑苏琼。
只见姑苏琼摘了帷帽,露出一张不亚于落雁儿的尊容,倒把一旁的悟五看得眼花。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姑苏姑娘,但是美人无论第几次看都是那么惊艳。虽然佛说女子的美貌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但是悟五乐意被这样蒙蔽,不然又怎么整天整天往大雄宝殿里跑。若是被他知了那位他未曾谋面,却又名号响亮的江东头牌花魁之一的落雁儿与唐太保也有不少联系,估计会在唐太保耳边叨叨个几天不止,所以唐太保也没有对他说那位落雁儿曾经来到这间草房内,还专门和他这位江东居士吃了斋饭。
落雁儿笑道:“唐公子严重了,倒是琼儿不知唐公子在屋内,多有得罪,还望唐公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