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将军道:“德胜兄不可胡说,庄作人事务繁忙,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时赶不回来也犹未可知。”他心里也是暗暗责骂,只不过不敢表现出来,心道:“庄作人啊庄作人,瞧瞧你取的这名字,装作人,那不就是人面兽心,披着一层人皮,才能勉强装成人么?这倒霉催的蠢货,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人影都没见着,猪鼻子插大葱你楞装大鼻子象,也不知九幽鬼王看上这蠢货哪一点了,竟然这般重用他。”
孙德胜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你还有心思替这个胆小如鼠的庄主说话,我看他啊,找一个乌龟壳,缩在里面,一直不出来的好了。”他这句话说的甚是大声,一句话悠悠扬扬,传遍了整个人肉山庄。
白骨将军一愣,不明白孙德胜怎的如此胆大,竟敢直斥人肉山庄庄主庄作人,骂他胆小如鼠。
他正自纳罕,突见孙德胜不住的向自己使眼色,心下登时恍然:“原来他是想用激将法将庄作人逼出来。”他哈哈一笑,道:“德胜兄,庄作人庄主毕竟本事低微,可大大的比不上你我了,他比起空佛寺的四大尊者来,那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拍马都追不上四大尊者的半分,我瞧你就算把庄作人庄主请出来,也是白费心机,他又能济得甚事了?”
孙德胜道:“白骨将军言之有理,他来到这里,还不是挨一顿揍,说不定把一条鼠命都搭进去了。”
白骨将军摇了摇白骨森森的右手,笑道:“德胜兄这句话可说错了。”
孙德胜一愣,“哦”了一声,问道:“哪里说错了?难道你还指望着他打败猪大肠么?”
白骨将军道:“非也,非也,庄作人庄主胆子米粒般大小,他是绝不会被人打死的。”
孙德胜问道:“那是怎么死的?”
白骨将军两个空洞洞的黑窟窿在场中扫视一圈,大声道:“他见到敌人的面,还没动手,就已经被吓死了。”说罢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嘶哑,像是金属摩擦一般,格外刺耳。
孙德尚也笑道:“我猜庄作人庄主还没见到敌人的面,光是听到声音,就已经吓尿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极力嘲讽人肉山庄庄主庄作人的不是,在场的一众妖精虽不知其理,可是听到他们二人骂的厉害,笑声震动四野,直震的山谷鸣响。
众人正在大笑之时,忽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飘了过来,叫道:“你们一个是坟冢里的枯骨,一个是地狱里的阴魂,没完没了的在这里议论我什么?自己没本事打败敌人,便来糟践我么?”声音不大,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柔弱中又带着一股韧性,却是穿透力极强,盖过了众人的笑声,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各人的耳内。
一众妖魔心中一凛,大笑声戛然而止,白骨将军和孙德胜心中一喜,相互一望,各自点了点头,不在说话,向声音来处瞧去,但见一人身穿白色绸缎的戏服,像是一个戏台上的小生,手里拿着一把油纸雨伞,微弱的灯光掩映下,上面画着一片荷花,绿叶红花,极是醒目。
那人自空落下,飘飘若仙,身材高挑瘦削,面如冠玉,杏眼传情,朱唇微启,美宇之间又隐含着一股煞气。
白骨将军高声叫道:“庄作人庄主,你总算来了,方才我们二人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庄主见谅。”
孙德胜不等那人落下,对着那人深深的施了一礼,笑道:“孙德胜早闻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刚才多有冒犯,小的在这里向你赔罪了。”他心中其实颇为奇怪,他入到九幽鬼王手下为时不多,对人肉山庄庄主也是偶有听闻,此时眼见其人半男不女,妖里妖气,周身上下带着一股阴柔魅惑的气息,忍不住的骨子里发寒,心想:“幸亏我现在是一个鬼了,要是一个活人的话,鸡皮疙瘩指不定掉了几层了。”他见白骨将军话语中对这位庄主倍加尊崇,想来他必定有惊人的异业,又想到刚才自己和白骨将军对他的讥讽嘲笑,心中更是没底,只怕这位庄主找自己的麻烦,当下连连作揖施礼,不住的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