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张扬拎起水壶就要倒水,被郭爷伸手拦住:
“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茶,但张扬还是乖乖出去找茶叶了,
破旧的棚户区哪里有什么好茶,张扬找了十分钟,才从一户邻居处讨要到了一撮茶叶根,沏出的茶叶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然而郭爷却郑重其事的翻出一只青花茶碗,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然后让张扬给他到了半盏苦茶,右手端了,左手拿起碗盖撇了撇,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放在一边,看着有那么几分高人风范。
“扬子。”
“郭爷,您说。”张扬应道。
“今后别叫我郭爷了。”郭爷微笑着说:“叫师父!”
“师父?”张扬一愣,没明白郭爷闹的是哪一出。
“磕了头,敬了拜师茶,怎么,还想反悔?”郭爷嘿嘿笑着,高人风范荡然无存,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活像偷到了鸡蛋的老鼠。
“不是……”张扬一阵无语,这才反应过来,为何郭爷看自己磕头眼神闪烁,又非得要喝茶,原来是给自己下了个套。
其实拜师张扬并不排斥,当年郭爷教他本事,他心里也是把郭爷当师父尊敬,只是这套路太坑,让人无话可说。张扬摇了摇头,苦笑道:“您怎么想着收我当徒弟了?”
当年郭爷在小偷团伙当师爷,不仅团伙里的从业人员纷纷想拜郭爷为师,连许多别处混饭讨食的都想上门碰碰运气,图的无非就是郭爷资格老,辈分高,能给他们当靠山。
不过郭爷向来是一一婉拒,一个徒弟也没收过,后来他回了老家,自然也就没人上门拜师了。
张扬到是从来也没有过这方面想法,不料到今天竟被郭爷半哄半骗的成了徒弟。
“小子,过来坐。”郭爷拉着张扬,四处看了看,尴尬的发现一张多余的椅子都没有,只能爷俩并肩坐在炕上。
“你也别怪师父来了暗的,师父今年67岁,14岁出来讨生活,16岁拜师,27岁出师,如今整整40年,想拜我为师的何止百人,但直到今天,你总共只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你是我第四个徒弟,应该也是我关门的弟子了。”
张扬听到这里,张嘴想问,郭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大师兄如今身在外地,不宜上门,你三师姐出国了,三节两寿,他们两个都有礼物和电话过来,我也不愿让他们知道为师如今的情况,以免麻烦。”
“你二师兄嘛,哼哼,年年都来,你稍等一下,就能见到。”
“你拜我为师……”
郭爷这句话说了一半,偷瞄了一下张扬的脸色,看他似乎情绪平稳,放心了大半,继续说道:
“你拜我为师,我能教你的只有两样,一是武功,一是相术。”
“师,师父!”张扬插嘴道:“这两样您之前都教过我,您忘了?”
“傻,教外人和教徒弟,能一样吗?”郭爷嘲笑了张扬一句,指着墙上一副清代人物的画像,说道:
“这算是咱这一门的祖师爷爷了,拜拜吧。”
张扬过去拜了拜,郭爷站在一旁,讲道:
“咱们祖师爷爷姓李,沧州人,行镖的开山祖师之一,善使大刀,从无到有,打开局面,创立了当时全国十大镖局之一。”
“二代祖师是祖师爷爷的嫡长子,大号恕个罪说,叫李冠銘,当年有镖行从沧州经过,没递名帖,高喊镖号,犯了忌讳,二代祖师纵马追上,手攀着城门,将打头烈马用双腿夹住吊起,直到对方低头认错,才把马放下来,从此江湖上有镖不喊沧州之说,就是咱二代祖师打出来的威风。”
“三代祖师是二代祖师的侄子,讳李凤岗,也是当年南北直隶响当当的好汉,由擅双刀,施展起来风雨不透。”
讲到这里,郭爷顿了顿,端起凉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不过咱们这一脉最出名的,还是四代祖师,四代祖师也是出身沧州,自幼家贫,但是热爱武艺,快20岁时,才找上三代祖师,想要学艺,三代祖师不收,他在门前长跪了三天三夜,才被收入门墙,后来勤学苦练,终成一代大家。”
“然而四代祖师被人们敬佩的,是他的爱国之情。戊戌变法之时,四代祖师在bj城里成立镖局,收变法领袖谭嗣同为徒,全力支持他的变法活动,后来变法失败,四代祖师又全力营救,只是谭嗣同一心求死,以期惊醒国人,未能成功。”
“此后,四代祖师加入义和*运动,护百姓,杀洋人,一把大刀号称百斤,随意一挥,就是精铁的枪杆,也一刀两断,纵横沙场无敌!最后,为了保护无辜百姓,四代祖师慷慨赴难,被八国联军枪杀于bj前门,身中数十枪而不倒,须发皆张,虽死也不坠威风!”
“四代祖师姓王,讳正谊,江湖朋友尊敬他老人家的侠义行为,尊称他为”
“——大刀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