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踏过河岸继续飞驰时,被她妖力全开带起的漩涡搅乱的萤火虫群光点闪烁。弥芥被这景象吸引,舍不得移开目光。
明明美到极致,却却被混乱的闪烁衬出诡异的画面。
仿佛司幽国中,那些让弥芥应接不暇、却又不得不应对的疯狂暗流和漩涡。纵然她从未退缩过,也不怕谁,可还是没能撑过来……
如此,才有了现在这个弥芥——执念而成的妖。
弥芥转过头,幽幽瞧着不管白霜如何飞驰却依然不变的星空。不过,幸好是她,若换成现在的自己,根本就做不到那些。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去触碰的真正的弥芥的记忆一点点跳进脑海。
她闭上眼睛,安静的当一片羽毛趴在白霜背上。既然已经快找到天命梭,也是时候面对了。
——真正的弥芥的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到白霜说她已经从飞毛鼠那里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开始,除了秘密被人看光的惶恐和害怕。
她的心里还多了一种虽不是太明显,但却极其特殊的东西。
勇气。
直面那些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全部过去。弥芥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白霜那么直白的说完之后,她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
终于,不再是自己死死扛着这一切,封住这一切。
终于,除了自己这个执念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知道她苦苦隐瞒的那些不敢面对、更不敢宣之于口的过去。
呵——真是奇怪的感觉。
就像现在,她竟然开始在白霜的背上想起了属于真正的弥芥的过去。但不是从她记事时开始的。
第一件回忆起来的事,竟然是她初入国都学监的那一天……
初春的天气带着寒意迎面扑过来,将刚刚下马车的弥芥给灌了个通透。不过她连个寒颤都没打一下。
不是穿得厚,而是不冷。
身为人类,弥芥的身体算得上是顶好的那一类。从小到大都没自然病过一回,连隔壁的邻居都羡慕。
她环伺左右,被大门口的两只威武猛兽石雕给“瞪”得心生肃然。
“姑娘,我们进去吧。”老管家带着搬东西的小厮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笑得眯了眼睛,“能入国都学监,是姑娘的荣幸,也是我弥府的荣幸。”
弥芥摇头,抓过自己的包袱背着:“贾伯,我只是个陪读。”
“那也是进了国都学监的陪读,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哪能进去?我们不是贵族世家,能有这份荣耀已经很不错了。姑娘不必看低自己。”
弥芥仰头看看宽大威严的大门上方,烫金的“国都学监”四个大字。
“我没有看低自己,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但是,我从不惧事实。也不惧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她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没错,从自己懂事的时候开始,她能活到现在,早就不怕万难。
老管家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也只是摇摇头跟上。顺道还催了催抬着东西在后面走的小厮。
她的行礼并不多,只有一个箱子和一个
包裹。
和那些明天才开始入学的贵胄子女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不过弥芥倒也没什么心思,包括进入国都学监,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自然,当陪读更不是。
她之所以拼了命的学习,并利用最不想用的爷爷是前任伏妖监上卿这个身份来博得竞选平安公主的陪读的资格。
更是战胜了上百个来自各地州府送来的学识不凡的大小官员的姑娘。
用如此亮眼的方式成为平安公主的陪读,并在今天正式入国都学监。都是她寻找一件东西的第一步。
只是第一步,但也是需要走好的一步。
不过,进了国都学监之后,弥芥才发现陪读竟然只有她一个!偌大的女子居所有上百间屋子,除了学监里面负责打扫整理的人外,就只有她一个人。
额,宫里面来的圣旨是说陪读者都要提前入学,准备好自己的一切,并迎接主人。
可她到天黑也不见有别的陪读进来,倒是男子居所那边偶尔能听见几个少年说话的声音。
那边的陪读要比这里多呢。
弥芥倚在门框上,目光瞧着天空。送她来的老管家和小厮在天黑前已经被“请”回去,行礼也堆在屋子里,她却无心打理。
发了一会儿呆,弥芥转身进了屋子。
她还是没有去整理床铺和行礼,但点上蜡烛关了门后,弥芥从箱子底下翻出一张她自己临摹的画。
像只竖着的眼睛,缠绕着丝线,凝视看它的人。
看了一阵,弥芥把纸叠好,重新压回箱子地下。拍拍脸,她这才开始整理房间,亏得东西不多,没一阵儿就整理完了。
躺上自己那张硬邦邦的床榻时,蜡烛都还没燃去多少。
吹灭烛火,弥芥想象着平安公主的模样。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想归想,只是上天从来都是喜欢开玩笑的。平安公主不找麻烦,别人会找啊。
翌日,弥芥接到平安公主的时候,简直就是眼前一亮。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娴娴静静的坐在一方带着木轮子的椅子上,宛如神仙遗落的画卷。
只是她没有其他公主皇子、或是贵女公子那么有生气。
好在平安公主的年纪排在中间,还同她一起上学的皇子公主统共也就几个。年纪高于她的已经无需再留在此处学习。
年纪太小的几个也暂时进不来,和她相差不多的也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