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不着痕迹看了眼一侧被骂了却淡定依旧的姜衍,眼底划过一抹无声趣味。
当了这些年国师,还如此年轻的,可不是该有些嚼头么?不然的话,她可要觉得这‘对手’未免无能了点。
那一头,姜衍俨然是捕捉到了莫长安眼底的那抹幽然,心下微微一怔,他下意识便皱了皱面具下的英挺眉梢。
“那你叫什么?”赵瑾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
莫长安弯唇,一本正经:“在下夜十三郎……嗯,就是一夜十三次的十三郎。”
“十……十三郎?”赵琳琅一愣,心下想着,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名字,究竟怎么回事?还一夜……十三次?委实让人脸红心跳。
“不错。”莫长安微微颔首,神色怡然:“在下正是夜十三郎。”
她瞄了一眼上首的赵瑾,淡声说道:“王上可唤在下十三郎。”
一声十三郎,低哑而清润,莫长安作出一副极致正色的表情,看的在场一众人,大都是面面相觑,尤其大殿上服侍的宫人,个个皆是低垂下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个。
自来这郎君的称呼,本就含着一丝隐约的暧昧之意。尤其她方才言语之间,表明什么‘一夜十三次’,实在太过轻佻,具有极为深刻的戏弄意味。
“放肆!”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赵瑾怒意汹涌,手下更是重重拍着龙椅的扶手处,发出‘彭’的一声巨响:“好个夜十三郎,竟敢戏弄于孤王,你以为孤王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死死盯着莫长安的位置,龙袍扬起,落下一室的暗沉。
“来人!”赵瑾道:“将这不知好歹的贱民拉出去,五马分尸!”
赵国的严刑,素来血腥味浓重,尤其是帝王随口的一句生杀,更是令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浓烈的火药气味。
“王兄!”赵琳琅心下一着急,赶忙儿便护住莫长安:“十三郎是来替王嫂治病的,你万不能就这样把他给宰了啊!”
她提起合氏王后,试图唤回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的帝王。
然而,她的话才落地,就见方还端坐着的国师缓缓起身,嘴角扬起一丝邪肆笑意:“永固公主怎的这样维护于他?听着这般亲密的称呼,想来是与他颇为熟稔……”
“琳琅!”赵瑾眯起眸子,冷声道:“给孤王过来!”
他决计不允许自己的妹妹被有心之人操控,更不允许是眼前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平庸之辈!
“王兄,不是的!”赵琳琅急的小脸儿通红,想要狠狠瞪一眼危言暗示的姜衍,又苦于此人一直以来威慑力太过,只好垂下眸子,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同一时间,门外涌进一大批的侍卫,他们一个个手持利刃,眼含杀意,盔甲逆着光线,泛着刺人的暗芒。
“琳琅,立刻过来!”赵瑾怒意愈盛,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如此天真,今日竟是这样维护一个外人,他便深觉喉头堵的厉害。
莫长安显然对此阵仗丝毫不感畏惧,反而兴致勃勃的打量起来,将四周逡巡了一圈,从容不迫之余,神色也染了三分耐人寻味。
甲胄兵器,相互碰撞,发出犀利而腻味的声音,震的整个大殿回音绕梁,好一阵剑拔弩张。
“公主不必担忧,”看了眼仍旧护在她面前的姑娘,莫长安眉眼慵懒而邪佞:“我不会有事。”
她缓缓踱步到赵琳琅的面前,伸手抚了抚她那留下印记的朱唇,璀然笑道:“要有事,也是他们有事。”
她就像是睥睨天下的上位之人,眼波流转之间,哪怕是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男子脸容,也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赵琳琅愣愣瞧着眼前的人,在不知面前的早已不是客栈里头她看见的那个男子的前提下,她竟是有那么一瞬间,心花怒放,心跳骤然炸开。
若是说客栈时候的初遇,她是出于好奇之心,那么现下的再遇,她便是彻底的倾心。
那一头,莫长安倒是无心再去观察赵琳琅衍生了怎样的情绪,就见她一个转身,赤手空拳,徒步之下便朝着上首的位置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不咸不淡的笑着,步步生莲,宛若周身跃起火光一般,气势惊人。
“哼,”赵瑾冷冷一笑,讽刺道:“装模作样!”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样貌平平的人,能有多少能耐?
就在赵瑾心下思量的时候,莫长安终于来到白玉铺就的台阶之下,迎着阵阵暖意,抬眼看向那年轻的俊朗帝王。
赵瑾生的很好,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面若玉冠,眉目深邃,英挺而野性的鼻翼高高昂着,仿若众生皆是蝼蚁,不过他指缝间的一缕幽魂。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龙椅之上,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衬的他愈发尊贵英武,俊朗优美。
大抵因着十五六岁便登基的缘故,他周身萦绕着桀骜和霸气,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来人!”这时,赵瑾已然挥了挥手,厉声下令:“将这贱民给孤王拿下!”
一时间,众侍卫皆是执利刃上前。
“贱民啊?”莫长安闻言,幽幽然笑了起来:“王上锦衣玉食,大概不知,你身上的衣是贱民缝制、你素日里吞入腹中的琼浆玉液是贱民所造、你周身伺候的宫人女眷,是贱民所供……一切的一切皆是贱民给予,王上你有什么当真是自己的?”
她嘴角微微勾起,细腻的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