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两人互相客套,暗藏深意,夜白在一旁倒是神色依旧,仿若姜衍不开口指名唤他,他就不打算出声那般,无声无息。
“夜公子,”姜衍从容不迫的看向夜白,缓缓说道:“王上让姜某前来请夜公子进宫一叙,不知夜公子可是准备妥当?”
不是问他意下如何,而是直接甩出一句‘准备妥当否’,俨然便是一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此番都必须带他进宫的模样。
“进宫?”夜白淡淡挑眼,优雅而矜贵:“赵王今日早些时候还言说要捉拿我,如今又是一句叙旧,莫不是视我若无物?”
姜衍闻言,丝毫不觉意外,只散漫笑着,妖冶的瞳眸略微幽深:“那夜公子的意思……?”
明知故问,这是姜衍的一贯手段。
“十三郎的意思就是,你们王上如是不亲自来接他进宫,他赶明儿就离开繁城,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实在有些无语于这两人慢悠悠打太极的架势,莫长安只好说的直白一些,将夜白心里头的傲慢之意口述出来。
她的话方一落下,就见周围一众人个个皆是掉吸一口凉气,只觉这两个修仙人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竟敢让他们王上亲自迎接!
“莫长安,”夜白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冷冷睨了眼她:“你最好不要再提起那三个字。”
哪三个?自然是十三郎三个字呗。
只要一想起她站在大殿上,用她的嗓音说自己一夜十三次……夜白就深觉怪异。
莫长安耸肩,脸带嫌弃之色。要是这狗东西当真有一夜十三次的战绩,可不得偷着乐么?
“所以,”姜衍强行忽略莫长安和夜白的互动,只话锋转回来,继续道:“夜公子如何想的?”
“如她所说。”夜白掀起眼皮子,漠然道:“否则免谈。”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的姜衍不由挑起眉梢,少不得再次抬眼打量,眼神在夜白和莫长安之间,游离了好一会儿。
“夜公子当真要如此?”半晌,姜衍再次出声,神色莫辨。
“十三……”郎字儿刚要出口,在收到夜白那几欲吃人的目光下,莫长安好歹拐了个弯,笑道:“他这人从来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才怪!
“姜国师最好衡量下自己的实力再动手。”那一头,夜白仿若来自红尘之外的声音幽幽然传来,如履薄冰,没有一丝温度。
这话,是警告,同时也是示威。在术法修为上,夜白从来孤高自傲,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一丝几不可见的轻蔑之色落在姜衍的眼底,一时间心思涌动,念头万千。
只是,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直到空气几乎凝固之际,他才嗤笑一声,行云流水似得颔首,不紧不慢道:“既然夜公子如此坚决,姜某自当传达给王上。”
他致意一笑,离开前却是看了眼莫长安,才领着一大队人马,消失在了客栈之内。
然而,原本无人问津的莫长安和夜白,在这等子事情过后,却是每走一步都极为惹人注目。
于是乎,索然无味之下,两人便回到了客栈。
彼时,十里尚且未归,莫长安稍稍使了个术法通知她后,便来到了夜白的屋子,百无聊赖的坐到了他的面前。
“十三郎,”莫长安叹了口气,说道:“你瞧着那个姜衍可是修为高的?”
她下意识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果子,唇齿划过,屋内顿时响起清脆的咬合声音。
不过,才刚尝到果子的味儿,她便忍不住皱起眉梢,显得很是丧气。
夜白睨了眼她,目不斜视:“比你高。”
姜衍作为赵国国师多年,俨然不是什么二流的货色,至少在修为上,他必须是具有一定造诣,才能稳稳坐着高位而安然无恙。
“啧,”莫长安继续咬了口果子,说出的话略显含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巅峰的修为,有什么值得打击的?”
她不耻的瞅了眼夜白,依旧一副牛气哼哼的模样。
“看来你倒是不觉得自己输人太多?”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夜白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她。
“输人太多固然不好,可关键是我比他年少许多。”莫长安摇了摇头,继续嘟嘟囔囔说道:“师叔也知道,那姜衍一把年纪,少说也得二十一二,而我才不过十六岁年纪,比他小上足足五六岁还不止……”
“一把年纪?”夜白打断她的话,有些语塞:“二十一二就算是一把年纪了?”
那他这正直弱冠,二十出头的岁数,算是中年还是老年?
“自然。”莫长安点头,一本正经回答:“作为修仙界极具天赋的年轻一辈,我敢保证,待我到了他这般年纪,造诣只会在他之上!”
夜白闻言,倒是没有觉得荒唐可笑。
寻常时候莫长安瞧着虽说是颇有些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但夜白一直知道,在修炼这条道儿上,她从未有过松懈。
而这俨然也是夜白颇为诧异的地方,他实在有些看不明白,如此努力的小姑娘,平日里竟是会有那般无赖痞气的一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怡然自得的继续啃着手中的果子,言语之间很是认真:“输人一等终归不是我们子规门的做派,我现下勤加修炼,也能够早些赶上姜衍。”
夜白手下一顿:“所以,你的意思?”
“师叔不妨多教我一些术法?”莫长安展颜一笑,唇红齿白:“好歹同门之谊,走出去我也不会给师叔丢了脸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