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花灯,见花灯中果然留着一方字条,字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而不甚优美,但他知道,那是莫长安亲手写下。
岁月如故,斯人如故。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很难与小姑娘素日里的嬉笑模样联系,可正是这八个字,让夜白不由心中一窒,好长时间,才叹了口气。
小姑娘说着怕死,果然……还是怕死。她说望着岁月如故,斯人如故,便意味着她其实想着多年后再一次故地重游,彼时她自己还如现在一样,韶华青葱,笑颜如画。
“不就是个花灯吗?”夜白低眉,语气难得柔了几分:“我给你做……总行了吧?”
……
……
与此同时,那一头殷墨初与三七正于人群中徘徊,
瞧着男男女女皆是手执精美的花灯,三七忍不住道:“臭狐狸,咱们先不找长安了,买几个灯笼呗?”
原本他们与莫长安一同从客栈出来,但临到夜幕降临的功夫,行人愈渐多了起来,在一场拥挤之后,莫长安却是与他们二人走散了。
为此,三七带着殷墨初寻了好久,可奈何偃师城实在是大,这会儿人烟旺盛,气息混杂,她根本看不见莫长安的身影。
“这人也太多了罢?”殷墨初一见着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禁打了退堂鼓:“你若是要花灯,不妨明日买?明日你想要多少,小爷便送你多少,如何?”
“呔,明日还要花灯做什么?”三七不乐意道:“今夜才是正好的花灯节,过了明日,谁还稀罕啊?”
她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好不容易来趟人间,终归不能就此错过,毕竟一年一度的节日,才是顶顶吸引人的。
“可这人实在太多了!”殷墨初道:“不然你自个儿挤进去,我在外头等着你?”
他龇牙一笑,手中折扇又是摇了摇,看起来fēng_liú而矜贵,即便只是随意的立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臭狐狸,你道我是自己要挤进去的吗?”三七冷哼一声,继续道:“当然是由着你来效劳,我在外头等着才行!”
她骄矜的抬着下巴,远远瞧着,就像是被惯坏了的千金小姐,可奇怪的是,即便如此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也让人丝毫生不出气儿来。
“我说南海公主啊,”殷墨初道:“咱们可分毫关系都没有,你要我为你挤人群?”
他殷墨初好歹也是魏国的混世魔王,殷家小郡王,怎么可能沦落到给人拼死拼活的跑腿?要是给熟人见着,他不要面子的吗?
“你去……还是不去?”三七眼睛一瞪,威胁道:“别以为这两日我待你好一些,你就蹬鼻子上脸了啊!”
说着,她伸手就去拧殷墨初的耳朵,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殷墨初赶紧儿躲过,义正言辞的退到一旁:“我不去……才怪!”
他一收手中的折扇,整个人快速的便溜进了人群中。
不多时,他大汗淋漓的从人群中挤出来,手中小心翼翼的提着一盏胭脂色的灯笼,气喘吁吁的走到三七面前。
“姑奶奶,满意了吗?”他伸手,将灯笼递到三七面前,心下倒是纳闷,他何曾怕过什么人?为何独独对三七……如此没有办法?
“哼,还算你识相。”三七一抬下巴,顺手接过那盏灯笼,道:“走罢,咱们上那边儿瞧瞧。”
“欸!”殷墨初跟上前去,兀自擦了擦汗水。
“话说,臭狐狸。”只这时,三七走在前头,忽然停下脚步:“你和离池是怎么认识的?”
她其实白日里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不过那时被离池的故事打了岔,就一时忘乎所以,一直到方才那会儿,才突然又回忆了起来。
“能怎么认识?”殷墨初耸肩,风轻云淡道:“偶然认识的呗。”
“仔细说。”三七回头,睨了眼他:“我可是很好奇,你这臭狐狸是不是几百年前就认识他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怀疑殷墨初就是那只背叛她的臭狐狸,毕竟离池是妖,殷墨初怎么说也是出自修仙门派,两人能够凑到一起,显然不是简单理由可以搪塞。
“我都说不是了啊,姑奶奶!”手中折扇一顿,殷墨初哭丧着脸:“我真的真的只是人啊!哪里都不像是妖罢?”
他是要被那只坑害过三七的臭狐狸给害死了,分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被三七定了罪,还将满腔的不悦都搁置在他身上,怎么想都是憋屈。
“我不管,你且告诉我,你与离池是怎么回事?”三七哼一声,瞧了瞧手中的灯笼,心下颇有几分美滋滋之意。
“唉,真是服了你了!”殷墨初无奈道:“我五年前认识的阿池,那时我母亲患了一种怪病,我便兀自到了兰若寺一带,寻灵芝仙草……”
“欸?五年前?”三七回头,看他:“我听说,你五年前因为心爱的姑娘嫁人,所以火烧了皇宫?”
这件事,三七是听莫长安说的,那时她缠着莫长安询问殷墨初的事情,莫长安便顺带将沈惜年和顾倾城的一些旧事,说给了她听。
不过,那会儿她听着,倒是有些心疼殷墨初,毕竟青梅竹马的爱意,实在有些令人揪心。
“什么心爱的姑娘?”殷墨初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沈惜年根本不是我什么心爱的姑娘,好吧?”
他的的确确,没有对沈惜年存着什么爱意,最多不过是经年来的情谊罢了,毕竟他年少时顶顶喜欢与那女子一起玩闹,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