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贝勒虽然无耻,但是他不傻,这家伙干什么事情都留着后手呢……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王爷和福晋在给他擦屁股!”
幕僚伸手指着跪在客栈外墙的那三家人,其中两家都是夫妻一起跪在那里磕头,而另一家则是一个老头在求饶,看样子是想救孙女。
瞅他们的疲惫样子,估计已经在这里跪一夜了,更远处还有一些差人打扮的躲躲闪闪不敢过来管!
地方官已经知道了载澄的恶行,可是他惹不起澄贝勒也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
李鸿章气的手都抖了“你让我看什么?这恶徒简直丧心病狂!无耻啊……”
“我的大人啊,您看看地面上……您看啊!”
顺着手指方向用眼睛一扫,李鸿章表情一滞,他这才发现三家磕头求饶的人面前,都有一堆亮晶晶的东西。
“银元?”
“没错,就是银元,卑职眼神好的很,一家至少三百银元……我的好大人啊,这就是个坑等着您来跳呢!”
“瞅瞅,那不是恩广吗?正把钱往苦主的怀里塞呢!”
果然,昨夜送完口信又回来这里的恩广正把银元往苦主的怀里塞呢,估计李鸿章他们晚来一会就看不到这一幕了。
“大人!知道为什么京师里谁都弄不了澄贝勒了吧?这小子混蛋,但是后面给他擦屁股的人可多!”
“您要是刚刚脑子一热,就这件事参他一本,估计到最后也就成了笑话喽!”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苦主也知道王爷家是得罪不起的,真有胆子跟王爷家打官司?最后还不是拿了银子认命吗!”
“您要是参一本,最后连苦主证人都找不到啊!”
“如今京师这边虽然说物价飞涨可是三百银元也够他们家盖三间瓦房的了,节俭点的还能置办几亩地,一个闺女换这么多钱也不少了!”
“乡下丫头又值几个钱?所以说大人您别插手,插手了就是坑!”
李鸿章想了想不由得哀叹一声“民弱啊!民弱啊……”
“大人啊,这民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总要慢慢来,慢慢来……”
说话间李鸿章已经到了客栈门口,恩广老早就迎了上来“给大人请安了,贝勒爷正迎候着您呢,您里边请……”
那三家苦主一看来了一个大官,虽然不认识但是看护卫骑兵这么多就知道是大人物,赶紧膝行几步给李鸿章磕头。
“大人公侯万代啊!求大人救救我家小女,求大人慈悲啊……”
恩广气的让手下人驱赶“滚!吵闹一宿了,有完没完,早晚把人还给你就是了,鼓噪什么?再敢闹事,小心银子和人都没了!”
“李大人,您里面请……”
李鸿章是强忍着恶心走进了客栈,刚进大厅里就听见后院有女孩子嘤嘤的哭泣声了,而载澄大早上起来就坐在大堂里面准备喝酒了。
这载澄昨夜看来是舒服透了,辫子就如同苦力一样绕在脖子上,衣襟的扣子都没有系全,一见到李鸿章赶紧站起身来。
“哎呦……好久不见了,李大人一向安好?坐坐坐……”
“托福,托福,托贝勒爷的福了,下官倒是吃得饱睡得香啊!”
“哈哈,那就好!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多谢贝勒爷好意了,不过下官从来不会早上饮酒,身上还有公务在身今天晚间城门关闭之前得进京城啊!”
“所以贝勒爷的酒那就先留着吧,等过段时间我做东,哈哈哈!”
载淳捏着酒杯吱的一声干了一杯,紧接着冷笑道“这么着急进京?恐怕进了京城,李大人可就吃不香,也睡不着喽!”
“此话怎讲?”李鸿章问道。
“李大人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您的老朋友戈登进京了!不光进京了,他连住处都没去直接就被召唤到了紫禁城里!”
“养心殿中,万岁和他谈了一个半时辰,到底谈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您说会不会谈到李大人您呢?”
李鸿章心中暗惊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乱,他笑道“贝勒爷找下官就这事儿?那戈登也是我的老战友了,能够有幸再见一面,我也欢喜的紧啊!”
“哈哈哈……李大人不坦诚了不是!跟我还有什么装的,您和戈登之间的龌龊,当我不知道?”
“您在苏州杀俘的时候,那戈登捏着手枪闯你大营,你都忘了?白齐文的死你当戈登不知道内情?”
“李大人啊!我是个直肠子,没有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呸!”载澄吐掉一块虾皮无赖的说道。
“您是西太后的人,这也甭想瞒着我,但是我得提醒您一句,攀上了西太后的高枝儿,您未必能攀上万岁爷的战船啊!”
“在陛下眼里,您和戈登孰轻孰重啊?”
“甭跟我打官腔,爷我不耐烦那个……戈登背后是英国,皇上能为了您得罪英国人?而且戈登手里一定还控制这一部分英镑!”
“放心吧,万岁爷只要不傻就一定会选他当亲信而不是您啊!”
“您要是有把握跟戈登和解,然后好成穿一条裤子都嫌肥,那就当我没说……可是您要是做不到,那还是听听我的建议吧!”
李鸿章很不喜欢载澄这种谈判风格,很无赖有一股京师地痞抢地盘的劲头,但是他也得承认澄贝勒所说也是他所担忧的!
晚清朝堂想要混好了,就必须要勾连成势力,在你还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势力领袖的时候,先投靠一个团体保护自己然后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