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制公宋仲鸭残留的意识在随着子弹惯性在空中飞快旋转,在亲兵惊恐叫声中坠入泥土,最终尘埃落定。
那颗一心钻营的脑袋落在地上,细小的眼睛还在眨巴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世界暗下来,波澜壮阔的鲜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棒子最后一点意识淹没。
“西巴拉!那只是流弹,”
已经彻底崩溃的朝鲜甲兵当然听不见他们统制公的心声,各人挥舞兵刃朝西边狂奔而去,所有掠夺明国的野心和梦想都化成了泡影。对高丽棒子来说,蹂躏是永恒的主题。从汉武帝灭卫满朝鲜到隋炀帝征伐高丽,再到忽必烈征服朝鲜,高丽棒子一直在中原政权的碾压中痛苦蹂躏。
而这一次,蹂躏他们的主角变成了两个。
“便是忠亲王多尔衮今日在场,看到朝鲜兵作为,也不会说什么的,就用他们填壕吧!不留活口!”
辅政王济尔哈朗的表态决定了两千朝鲜王军的最终命运。在镶黄旗白甲猛砍猛杀下,溃逃到阵地边缘的两百多名朝鲜甲兵很快被斩杀殆尽。跟在他们后面的朝鲜兵见势不妙,也不管自己身后是什么,纷纷往回退走。白甲兵步步紧逼,一直将残余的一千多朝鲜兵逼到明军壕沟前百步才停住。
朝鲜兵意识到自己的最终命运是做填壕炮灰时,没有一人选择反抗,只是朝那队凶神恶煞的白甲兵跪倒,不停磕头,嘴里叫着没人能听懂的兽语。
白甲兵不为所动,各人神色冷漠,从背上取下步弓,从容不迫瞄准,将那些试图再往西逃走的高丽棒子射死。
就在镶黄旗白甲张弓搭箭时,清军阵地上,数百门红衣大炮神威无敌大将军也发出狂暴怒吼,一枚枚滚烫铁球旋转着掠过朝鲜兵头顶,砸向不远处明军棱堡,顿时天崩地裂,恍若末日。
陷入绝境的朝鲜兵濒临崩溃,没有丝毫勇气反抗,也不敢面对身后不断收割他们生命的镶黄旗白甲。
一颗由恭顺王孔有德麾下炮手发射的铁球偏离目标,发出令人毛骨茸然的呼啸声,猛烈砸向混乱不堪的朝鲜兵,在高丽棒子惨绝人寰的叫声中,跳弹在人群中犁出一条不规则血槽,几十个甲兵和明国百姓被砸成肉泥。
最后一击让朝鲜兵彻底疯狂,他们跳着,叫着,笑着,丢下顺刀,扯掉铠甲,像没头苍蝇似得在尘埃中摸爬滚打。
这一枚红衣炮弹也让剩余的明国百姓觉醒过来。
虽然这次他们觉醒的是兽性。
朱由检说,失去人性,尚可苟活,失去兽性,那就只有灭亡了。
三千多明国百姓开始疯狂攻击,不顾一切的扑向自己身边的朝鲜甲兵,他们从地上捡起顺刀,铠甲,或是石头,用顺刀向朝鲜兵砍去,用铠甲石头向高丽棒子身上砸去。
那些没有捡到顺刀铠甲的人,则用他们的牙齿,拳头,甚至指甲,将已经被吓破胆跪地求饶的高丽棒子撕成碎片。
人们扭打着,翻滚着,直到滚到壕沟里,不等爬起身,又被后面的人压倒,就这样层层叠叠。镶黄旗白甲渐渐逼近,越来越多的人被驱赶向壕沟,其中有汉人,有朝鲜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
直到最边缘一群朝鲜兵被弓箭射死,向后倒去,白甲兵缓缓后撤。
朱由检苦心经营的壕沟防线被五千多炮灰彻底掩埋。
很快的,上万名清军辅兵推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盾车,压过许多还没有死绝的身体,呈现一字型展开,布满数公里阵地,如涨潮的海浪,浩浩荡荡朝棱堡扑来。
盾车后面,跟着正白旗一个甲剌将近两千人的战甲,镶黄旗,正蓝旗各一部作为掩护,他们的主将,正是甲剌达音塔。
分散在壕沟后百步之外的明军暗堡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火铳声,间或有万人敌爆炸声传出,与清军红衣炮刺耳的爆裂声形成对比。很快的,走在最前面的清军辅兵开始出现伤亡,十几辆盾车被迫停了下来,辅兵躲在车厢后面,手持鸟铳与暗堡中的明军展开对射。
“甲剌大人,明军阴险谲诈,在壕沟后面设暗堡,趁盾车过去后,攻击跟在盾车后面的战甲,勇士们伤亡不小啊!”
正白旗牛录额真科多从盾车战阵中回来,向甲剌达音塔禀告道。
“我都看见了!这拨明军,确是比昌平那伙明军更加狡猾,“
达音塔脸色阴沉,他这次好不容易才从镶黄旗谭科那里抢到了首战机会,为了配合他们正白旗攻城,辅政王将正蓝旗,镶黄旗一部也调遣过来,让他指挥。如果不能一举攻破明军阵地,他还有什么脸在镶黄旗那个甲剌面前说话。
科多见甲剌大人很久没有说话,犹豫片刻,忍不住道:“甲剌达人,不如让辅兵绕过这些暗堡,不和明人纠缠,快速推进,一举攻克明军城墙。”
达音塔目光扫视前面阵地,又抬头望科多一眼,颇不耐烦道:
“知道什么!不把城外这些明军除掉,等勇士们攻城时,明军从后面夹击,到时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达音塔作为老将达音塔的儿子,行军打仗自有一套章法,如果不是遇上朱由检这个穿越者,他以后也会成成为清初的名将之一。
“让荷兰人继续开炮,把城头明军全部打死!让一半盾车停止前进,原地反击,用他们车上的沙土,地上的石头,尸体,把明军暗堡都给我埋了!“
“甲剌达大人,”科多连忙道:“红衣炮一个时辰内只能发射八次,刚才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