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皇后有经天纬地之才,但这女人,怎能做皇帝啊!
“尔等敢抗旨不尊?!”拓跋怒容满面。
群臣无奈,只能接旨。
“臣等谨遵……”
冯皇后泪如雨下,早已拦住群臣的话,痛不欲生的哀嚎:
“陛下,这样的旨意,臣妾不能接啊!
臣妾不要什么九五之尊,不要君临天下!
我只要与你厮守,其他的,我都不要管,求求你了,别丢下我啊!……”
“娘子,听话。”拓跋泪水滚落。
“夫君……不可以,你不可以丢下我……你说过到八十岁,还要给我做好吃的。
你说过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你从来都是言而有信。
如今才过了多少年,你曾许下的庖厨之约,你我立下的白头之盟呢?
臣妾还要吃你做的饭,咱们还未白头偕老,你怎么却言而无信了!”
皇后声声泣血,肝肠寸断。
滚落地上的泪水,溅起一朵朵冰花。
拓跋也泪落如雨,语气越来越轻:
“娘子放心,为夫在……九重天,蟠桃园……等你……”
拓跋终于缓缓阖上眼。
他终究是死在她的怀里。
“不!……不要啊!……”
顾倾城凄厉的狂叫响彻天空,抱着没有气息的拓跋,只哭得撕心裂肺:
“啊!……啊!……拓跋!……你起来……你不能丢下我啊!……”
“拓跋,你说过不离不弃,却怎么忍心与我天人永别!”
无论顾倾城怎样摇晃,无论她哭得如何声嘶力竭,拓跋还是不能醒来了。
顾倾城心如刀绞,吸来拓跋的赤霄剑,挥剑自刎,赤霄却在她身前三寸粉碎。
她又拿玄月匕首插进自己胸口,弦月匕首也消融与空中。
她再将殿上所有侍卫的刀剑都吸过来,插向自己身体。
可是所有刀剑在她身前都消融。
她不信邪,最后发出回天之力,将一掌灵力击打自己的天灵盖,却无论如何都打不死自己。
她用尽所有办法,却竟然杀不死自己!
只哭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惊天动,泣鬼神。
当初身在乾坤鼎被九味真火焚烧,首先是头发一下子烧掉,接着肌肤寸寸烧焦,而后是双手烧枯掉落,脚也烧成灰烬……
烧掉的头发重新生长再烧,烧焦的双手双脚掉下又重长再烧,身子烧毁再长又烧……
如此周而复始,反复生长,反复燃烧,反复淬炼……
这天下间蚀骨噬心的至痛加身,谁能承受?!
但那日日夜夜的淬炼之痛,比起如今失去拓跋的痛,竟然是小巫见大巫!
人世间最惨痛之事,竟是不能与爱人生死相随!
发簪坠落,长发飘扬。
她仰看苍天狂呼:
“老天爷,你为何如此狠心,连生死相随的机会,都不给我!!!”
满头飘扬的青丝,痛心之下,一下子如霜雪晕染,白发在空中怒扬。
所有人皆震惊和心疼的看着发如雪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陛下已丢下我们,龙驭殡天,娘娘不可以再丢下大魏不管啊……”
群臣一边哭,也相继劝慰。
冯熙与李弈更加心疼不已,皆跪在她面前劝慰。
冯熙更加哭得涕泪交流:
“皇后娘娘,天妒英才,陛下赍志而殁,本就扣心泣血,臣等也心如刀割,五内俱焚。
可是娘娘终究尘缘未了,切不可过度悲恸,更不可轻生啊!
您就算不管大魏,不管天下苍生,难道……就舍得抛下哥哥走么?!”
李弈也跪着泣泪,苦苦相劝:
“皇后娘娘,天年不测,陛下溘然长逝,国殇在上,臣等也是悲痛欲绝,肝胆俱碎。
陛下驾鹤仙游,将大魏和苍生托付皇后娘娘,娘娘万不能撒手同去啊!”
“皇后娘娘,您可得节哀,保重凤体啊……”宫人侍卫也跪下哭求。
朝堂上一片哭泣哀求挽留之声不绝于耳。
冯皇后寻死不成,却还是悲痛得肝肠寸断。
三日后,是北魏烧三的习俗,需将逝者的衣裳烧掉。
烧三在皇宫中举行,文武百官围着大火,看着熊熊烈焰将皇帝的衣物烧掉。
顾倾城痛哭流涕,依依不舍的将拓跋的衣裳,一件件放进烈焰,每一件,都有拓跋的味道。
最后,她舍不得将他们大婚时,他穿的衮冕烧掉。
紧紧的将那衮冕捧在怀里,便如拥抱着拓跋。
她要保留下来,便能每日看见她的夫郎。
意念微动,便将长相思绿绮琴吸来面前,想到拓跋当日让她猜这凤桐古琴的来历,泪水更如决堤洪水狂奔。
一滴滴珠泪,叮叮当当的飞溅在琴弦上。
坐在琴案前,想着昔日拓跋与她在巨鹰岩,在身后搂着她,教他弹《潇湘**》,合奏《高山流水》。
她一边弹琴,泪水簌簌,往事历历在目,只哭得泣不成声。
恍惚间,觉得头顶有双眼睛看着她。
猛然抬眸看向云端,竟真的看见仙风道骨的白无瑕,衣袂猎猎,正站在云端,噙着泪水俯瞰着她。
在他的眼里,除了她,所有苍生,只是流沙。
凡夫俗子自然是看不见云端上的白无瑕,却只有她一人能瞧见。
她又哭又笑,一边弹着绿绮琴,一边仰看着云端上的白无瑕,哀伤的吟唱:
“忆君迢迢隔九天,
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