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一甲刚回到办公室,孙婧就打电话告诉他,春县同乡会的客人在春县的日程结束后,由孙婧带队到蓝河住两宿,基本确定住在望月楼宾馆。到时候蓝河市市长宫树仁有一个接见活动,在工商联召开为家乡发展出谋献策的座谈会,还有一些市区及市郊的游览活动,除了住宿外,客人的活动一律由春县买单。
孙婧建议由阴阳穴推拿店为客人们提供贵宾服务,做一次免费的保健推拿,春县可以考虑在事后给予一定的补助。
申一甲听了非常兴奋,这是好事啊,就是孙婧让他免费做,他也无法推辞,何况还有补助呢。可他一问人数,立刻失望了,春县同乡会的客人有将近六十位,就算剔除部分提前返程的客人,至少也要五十人啊。给这五十人做保健推拿,单凭推拿店那十来张床,根本不够用,而且店里真正懂推拿的人很少,多数都是按摩学校培养出来的按摩师。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客人呆在宾馆里吧。”孙婧说,“这些客人嫌春县的商饮娱乐跟不上,有钱没地方花,到了蓝河市必须扭转他们的这种印象。”
“那就让他们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申一甲说,“不行就借用一下望月楼的房间。”
“不太合适,严格地说望月楼里不允许出现这种服务。”孙婧说。
孙婧向申一甲透露,她对推拿店的床位不担心,她担心的是,阴阳穴推拿店的人马刀枪能不能撑起保健推拿的牌子来,如果没问题,那就组织客人分批去,每天晚上去两批客人,每批十多个人,推拿店再加两张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我就得出诊了。”申一甲说。
“你倒没问题,可你才两只手,那是五十多号人呢。”孙婧说。
“你给我一个重要客人的名单,我以这些客人为主吧,其他的客人,每个人按上十分八分的,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按摩师了。”申一甲说。
“你的手艺拿得出手吗?这些人可都是见过世面的。”孙婧问。
“没问题。”申一甲说。
孙婧让申一甲马上回推拿店,跟娟子好说,现在就着手准备,准备好了就尽快告诉她。
申一甲第一反应是按摩师不够,不行就让医学院推拿针灸专业招一些实习学生来,只要对他们进行一次简单的临床培训,推拿保健的手法就基本可以搞定了。
“您是没事了,我还有事呢。”申一甲放低了声音。
“你能有什么好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孙婧知道申一甲又要开始扯闲篇,最近申一甲经常这么搞,弄得她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这回是真有事。”申一甲态度满恳切。
“什么事?不许胡说啊。”孙婧说。
孙婧的电话让申一甲想起一件事来。
立春县是东北山参的原产地,接待办赠给客人的山参都是从春县采购的,可是春县的书记、副书记一换,接待办的常备礼物移山参断货了。方东明秘书长交代过申一甲,让他打听一下周边这几县县哪个地方的山参好,可以采购一些回来。过一段时间,接待办要接待一批国内优秀书画家来访,急需一批经过权威鉴定的好山参。
“算你找对人了,采购山参这件事,我本来想送走这批客人再找你呢。”孙婧说,“我总感觉,于书记在接待办的时候,好像没有经手过山参采购这件事,如果他真的经手过,早就和接待办联系了,那就轮不上你我在这里操心了。”
“领导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申一甲说,“于书记不可能每件都事必躬亲,所以就给部下留下了一些主动表现的机会。”
孙婧突然说回头再联系,随即挂断了电话。
申一甲以为飞机到了,孙婧大概去接客人了。可是没几分钟,她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一甲,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孙婧说,“我联系了春县排名第二的山参经销公司,他们明天就派一个副总,带上最好的山参,去蓝河找你,你领他去见东明秘书长吧,不要提我。”
“为什么是排名第二的,而不是第一的呢?”申一甲心中不解。
“一甲,这你就不懂了,老二受到重视,肯定会尽心尽力啊。”孙婧说,“老大知道了消息,应该也不甘示弱啊,面对接待办这样的大客户,这两家肯定会在质量和规模上再上一个台阶,让利的幅度也会前所未有,这可是真正的双赢啊。”
“佩服。”申一甲说。
“这才哪儿到哪儿,好戏还在后头呢。”孙婧得意地说。
“什么戏啊?”申一甲吞吞吐吐地说,“我想看那什么……”
“看什么?”孙婧问。
“我想看孙二姨划船!”申一甲坏笑着。
“划个屁!”孙婧破口大骂,“申一甲,你就嘚瑟吧,几天不见,你长能耐了是不?”
“我错了,我有罪。”申一甲说。
孙婧大笑起来:“飞机到了,不和你聊了,你不就是想让小姨划船嘛,小姨有时间好好划给你看。”
第二天一早,申一甲刚到单位,蓝河春色公司的副经理就给他打来电话。申一甲一时没转过弯来,蓝河市哪来个春色公司啊,就这名字,要是让扫黄办发现了,不给它灭了才怪呢。
“我是立春县的山参经销公司。”对方说。
申一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春县来人了。他放下电话,急匆匆赶到望月楼宾馆大门前,见一辆大吉普刚好停在台阶下面。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