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武叔说道:“郈地不仅是我叔孙氏的忧虑,而且同样是国家的祸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打败侯犯?”
驷赤正色道:“具体细节我不能说,不过下臣所要办的事情,就在《扬之水》这首诗最后的四个字上面。”叔孙氏听完后便向驷赤叩头,答应了驷赤的要求。
蓝调四人也向驷赤师兄道别,待师兄走后,蓝调询问柳青:“姐姐,《扬之水》到底指哪一篇?《诗经》中有不少篇啊。”
柳青抿嘴一笑,说道:“为何不问问武叔呢?他也曾学过《诗》。”
叔孙武叔想了想,说道:“驷赤所言,当为《郑风扬之水》。诗曰:‘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诳女。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看来,驷赤是希望我不要听信他人的谗言!”
蓝调扭头望望其他三人,发现大家都在点头,就想了想,内心颇为疑惑,难道师兄将要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确实如此,驷赤见到侯犯后,对他说道:“我们郈地处在齐国和鲁国之间,现在既不隶属于鲁,又不隶属于齐。虽然暂时看来我们郈地城墙坚固高大,但长此以往,必将为两国一方吞并。所以,我们若是不事奉某个国家,那必定是不行的。您何不请求事奉齐国以统治百姓呢?不这样,百姓一定会叛变!”
侯犯是个武夫,但也非愚蠢到对此一无所虑。事实上,上次齐、鲁联军攻打郈地只是由于孔子在夹谷会盟中跟齐国达成了盟友关系,若哪天两国关系破裂,齐国想要吞并郈地,那郈地的粮食是不足够应对齐国大军的。现在既然驷赤正好说到了侯犯的心病上面,侯犯自然深信不疑,听从了驷赤的建议。因为回到鲁国,自己就只能走上阳虎的老路,但若投靠齐国,不仅能依靠增加齐国的领土来获得功勋,还可以依靠齐国的武力来保护自己。
很快,齐国的使者就来到了郈地。驷赤则在暗中联系了郈地有威望的人,同他们一起在郈城内宣布消息说:“侯犯准备把郈地和齐国进行交换,齐国人已经同意了,接下来,齐国人准备迁走郈地的百姓。”
听到这个消息后,郈地的百姓都很害怕,因为这里有自己的家产和亲人,如何能随便迁徙呢?并且,齐国人又怎么会管郈地人的死活?郈地人又将被迁徙到何种不毛之地呢?
紧接着,驷赤又找到了侯犯,并对他说道:“百姓们的意见和您不同,不愿把郈地交给齐国。”
侯犯听后大惊失色,心中暗道:“若郈人不愿同自己一起归顺齐国,他们必然会学自己而造反。”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询问驷赤解决之道。
驷赤说道:“您不如把郈地拿来和齐国人交换领土。这样一来,不但能从齐国得到等同郈地的领土,还可解除百姓叛乱的后患。既然有这样的利益,为什么非占着郈地不放呢?齐国人的算盘,不过是想借郈地胁迫鲁国。那么,齐国必然就会加倍给您土地。”
侯犯不禁面露喜色,连连称是。驷赤知道侯犯已经上了自己的当,心头稍宽,便继续道:“您何不多准备一些皮甲放在门里以防意外发生?”
侯犯说道:“对。”
于是,侯犯就准备了不少皮甲放在门里。原本百姓们还抱着幻想,认为侯犯不一定会跟齐国置换土地,不料侯犯请求在齐国换一块土地的消息很快从侯犯自己这里传了出来,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正巧此时齐国的官员听到侯犯的条件后要求视察郈地,从而确定应将哪里换给侯犯。
齐国的使臣快要到达郈地时,驷赤派人遍绕全城喊着说:“齐国的军队到了!”
郈地人非常害怕,赶紧穿上侯犯准备好的皮甲并包围了侯犯。驷赤忙站在了侯犯的身前,并弯弓搭箭想要射杀这些包围者。侯犯连忙阻止驷赤,悄悄说道:“想办法让我免除祸患,不要激怒他们。”
接着,侯犯请求包围者们让自己离开郈地,百姓们答应了。于是,驷赤走在前面,侯犯则走在最后。他们每出一道门,郈地人就关上这道门。就这样,侯犯他们一直来到了外城门,大家却突然拦住侯犯说:“您带着叔孙氏的皮甲出去,官员们如果因此而要治我们的罪杀掉我们,那怎么办?”
驷赤怕功亏一篑,赶忙说道:“叔孙氏的皮甲都有标记,你们放心,我没有敢带出去。”侯犯想了想,觉得时不我待,便对驷赤说:“您不妨留下来同他们数数。”显然,他希望驷赤能代自己做个替死鬼,却完全没想到一切都在驷赤的计算之中。
最终,留下来的驷赤接纳了郈地百姓。而侯犯则逃亡到齐国,如同当年的阳虎一般。齐国人别无他法,就把郈地也送还给了鲁国。
胜利的消息传来,叔孙武叔连番夸赞孔子隳三都的计策。季氏也没料到郈地如此轻易就被拿了下来,顿时大喜过望,心知孔子在鲁,鲁将霸矣。
没过几日,季氏就率领大军来到费城,准备让公山不狃拆除过高的城墙。但季氏哪里能够想到,公山不狃正因为侯犯的失败而准备了万全之策,任凭季氏军队再多,他也是无所畏惧!
公山不狃的拒绝令季氏面上无光,恼羞成怒之下季氏便让手下的士兵们进攻费邑,可惜和叔孙氏一样,皆是徒劳无功。没有办法,季氏只能再次带着大军返回国都,另做他想。
事实却表明,季氏不仅仅输了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