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纶跑过去,把李部司抱在怀里,李部司看到孙伯纶,笑了笑:“兄弟,你还活着,真......真好。”
话音落地,李部司眼睛闭合,脑袋无力的偏向一边。
孙伯纶叫了两声,李部司没有回应,他眼前是一片血红,耳边是金铁交鸣,再看那马麒麟,在马上与赶来的也先正在拼斗,一时不分上下。
孙伯纶的牙齿咬的嘎嘎作响,脸上青筋暴起,心中恨到极处,不管不顾,如暴熊一般冲向那马麒麟,直接跃上战马,把马麒麟扑到了地上。
“我日你妈........。”孙伯纶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砸在了马麒麟的脸上。
“败了,败了,大家快撤。”谷中仅剩红斗篷眼前马麒麟落马,心中斗志消弭,叫了几声,打马想谷口跑去。
马贼们一哄而散,全部涌向谷口,狼奔豸突,好不混乱。
雷鸣东从灌木丛中站起,手持战刀高高举起,大声叫着:“稳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铳。”
马贼奔行而至,转眼到了不到三十步的位置,雷鸣东方才叫道:“第一队,开火!”
第一排二十铳手扣下扳机,铳声大作,烟尘腾起,在谷口形成了一条烟雾地带,马贼中有十余人落马。
“第二队,开火。”雷鸣东平静的下达了命令。
又是一阵枪鸣,又是十余人落马。
马贼陡逢重创,四散而逃,雷鸣东麾下不过五十人,挡不住谷口,铳手打完,也不装弹,只是护住弓箭手,用箭矢射击马贼。
雷鸣东抄起自己的鸟铳,从容的瞄准仅剩的那红斗篷,枪口偏了偏,砰的一声,铳子飞出,钻进了红斗篷战马的脑袋,战马嘶鸣,红斗篷滚落.......。
马麒麟的脑袋已经被砸了不知多少重拳,血肉模糊,全身僵硬,已经死脱了,而孙伯纶好似疯了一样,一拳一拳的砸着。
也先走了过来,说:“头领,快去看看李头领吧。”
孙伯纶方才停下来,却见李部司已经被郝允辙扶起,郝父正用白布包裹着他胸口的伤,裹了一层又一层,仍然有鲜血渗出来。
李部司嘴唇苍白,见孙伯纶过来,仍然带着笑意,他刚刚苏醒,对孙伯纶说:“兄弟,哥哥这个样子,队伍就交给你了,小心.......小心黄友才。”
郝允辙说:“孙兄,虽说赢了,局面却很复杂,李头领由我父子照顾,你要做的很多啊。”
看着李部司伤重的样子,孙伯纶心思沉重,他攥了攥拳头,道:“搭个帐篷,莫要让俺家哥哥伤风。”
“也先,召集马队,护住帐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雷教头收拾战场,收拢伤员,麻子,带人把马贼看管起来,所有重伤的全都处置了。”孙伯纶下达了一个个的命令,他亲自带人点验人马,检视伤亡情况。
义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头目们各忙各的,不再慌乱。
帐篷搭起来,点了火炉,李部司躺在毡毯上,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凉,虽然郝家父子不断劝慰打气,他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思索了很久,他把郝家父子差使出去,又遣人叫了也先进来。
“也先,跪下!”李部司强行坐起,威严的说道。
也先不知发生什么,直接跪在地上,低头不语,李部司抽刀而出,锋锐的刀锋搭在了也先的肩头,他认真的喝问:“也先,你发誓,对俺摇旗兄弟忠心不二,永不背叛!”
也先抬起头,攥拳砸在胸口,毫不迟疑的说:“俺,也先土干,蒙大头领和孙头领仁义,方有今天,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愿做头领驾前鹰犬,听从号令,绝不背叛!”
李部司听了这心潮澎湃的誓言,微微点头,说:“也先,为了咱义军,为了俺摇旗兄弟,今天就仰仗你了。”
“愿为头领效死。”也先的回答毫不迟疑。
李部司招手让他靠近,耳语了几句,也先脸色震惊,见李部司坚持,抱拳出了帐篷。
靠山的车营,黄友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被追杀了大半月,劫后余生的滋味实在是五味杂陈,刚出塞时,他麾下人马三百,此时只剩下三分之一,马匹更是损失大半,不少兄弟还受了伤。
忽然,一旁响起马匹嘶鸣之声,黄友才抬头一看,有人正牵动马匹,打开车营,他一个骨碌爬起,狠狠一马鞭抽在那人脸上,喝道:“你个狗杀才,外面情况不明,如何做出这自毁长城之事!”
“掌盘子的,外面是李头领的人啊,咱们得救了。”那人被抽了一个趔趄,仍旧说道。
“蠢货,还敢犟嘴,拉出去,打二十鞭子!”黄友才喝道。
这时,外面响起马蹄声,一人奔来,黄友才打眼一看,是也先土干。
“掌盘子的,俺家头领请您过去,有事相商。”也先下马,抱拳恭敬的说道。
黄友才好似没听见,昂首不语,一个机灵的小头目说:“也先,李头领莫不是失心疯了,咱们从保安出来的时候,大头领可是让掌盘子的节制这支义军,怎有掌盘子的拜见底下头领的道理!”
也先脸色一变,叹息一声:“李头领也想过来,但是......他深受重创,怕是,怕是不行了。”
黄友才听了这话,迟疑片刻,说:“俺这就去看看。”
黄友才骑上战马,只带四名护卫,跑到了原三江好营地,他御马缓行,见营地中义军面带悲色,而那个山羊胡子老头抱着大团血染的白布从帐篷出来,他心想并非算计,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