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胸有成竹道,“一计美人关,一计仙人跳,我是万无一失,就是不知道花娘怎么样了?”
花娘捋了捋发梢,妩媚一笑道,“我什么时候有过失手?”
五短身材的壮汉淫笑道,“要是低手,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要是高手,你就爬到人家床上去了,被翻红浪,鱼水之欢,哪里需要再打打杀杀,怎么可能失手?”
花娘一声冷哼,看着这壮汉走入林子里,嘴角带着笑意,一手转着油纸伞,猩红五指敲打在这伞骨,接着又覆盖在这壮汉渐渐隐没林中的背影中,狠狠一抓。
本就敏锐的壮汉觉察到身后杀气,脖颈骤然一寒,神色有些阴沉不定。
天黑之前,孟家帮一行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几座就建在山道旁的小楼,大院门前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名字起的颇有味道,缘来客栈,店是夫妻店,老板娘足有二百多斤,一张圆脸上却是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来往住店的客人没少奉承几句,说老板娘要是瘦下来了,一定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美女啊,老板娘一高兴,住店的银子分毫不少,但送上的饭菜至少不会是冷的。
瞧见外面又来了客人,老板娘一声吆喝,怕再被拧耳朵说教的店家就急忙小跑出店外,
身兼马夫杂役小二诸多身份的店家殷勤替着孟家帮的众人牵马,再拉到马棚里喂上上好草料,店家在这间客栈里唯一没有的身份就是做饭师傅,因为老板娘嫌他做饭不好吃,原话是猪都不想吃。
无人处挨个拍过几匹瘦马的肚皮,店家絮絮叨叨,“你看你们也是被人使唤,我也是被人使唤,同病相怜啊,要不是还有仇家未能手刃,谁愿意隐姓埋名听那贼婆娘的使唤?这一年年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莫非我那几位仇家不打算再走这条道了?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待了时却不来,我也琢磨着待的地方有些不对头,要不再换个地方?”
最后店家在马头上拍了一巴掌,小声嘀咕了一句再看吧,环抱着胳膊走出马棚,又成了那个一脸唯唯诺诺看着就贼好欺负的老实人,就在孟家帮之后,又有一队人进了客栈,前头几匹高头大马,甚是神骏,老实人又要帮着拎东西又要打水劈柴喂马,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而老板娘站在后面,一边指手画脚一边数着客人递上的银子,脸上都要咧出一朵花儿来了。
店家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了一声贼婆娘,看我报了仇顺便抢了一票钱,肯定揣着一兜银子再来你这客栈里,别的不干,就先当一回大爷让你每天蹲在地上给我洗脚,我不高兴了就把水盆踹翻叫你重洗,呵呵,到时候有你哭的!
老实人心里忙着骂骂咧咧,眼力可不会受影响,看着新来的这一拨人,骑在前面一马上的是个富态中年人,嘴上两撇髭须,瞧着是个富家翁,身后一帮人应该是个家仆身份,见了中年人都是一个个称老爷。
但这中年人从马上下来就揉着快要被磨断了的大腿根,显然没怎么骑过马,吩咐起事情来明显有着几分不同气度,这般颐指气使风度老实人还就在当官的身上见过,况且再加上老实人帮人拎东西的时候向着被几个家仆悉心看护的包裹缝隙瞅了一眼,青色杂花纹,似乎是官服吧?
就连身后那几个家仆,都腰板挺的太直了,就是再大的世家大族,家仆也和当兵的差着一个劲儿呢,冒充家仆,糊弄谁呢?
老实人店家心生鄙夷,也不点破,乐得看他们的笑话,至于要不要逮住这个当官的说说自己过去那些事儿?老实人摇摇头,心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再说了,自己身上也不干净啊,搞不好报官伸冤不成反被捉,这种事情不稀奇。
花娘不知在哪里洗去了嘴上的厚重胭脂,再换上了一身农家姑娘的衣衫,目送着李月白走进客栈,日暮低垂,花娘站在影影幢幢的林中等着完全黑下来,好方便行事,借着日落的余晖,花娘一双媚眼凝成一线,看到客栈上挂着的牌匾,嗤笑道,“缘来吗?还真是大缘分呢。”
被老实人一眼看出底细的官家老爷尚且不自知,给一众护卫安排在附近屋子里,确定了隔墙无耳偷听,才算是能敞开了说话。
身旁一人,在人前摆出了管家的样子,此时则手扶着长刀站在一旁,一身普通大褂下不小心露出腰牌,若是朝中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北镇抚司的牌子,行巡察缉捕之职,主要是深得当今天子信任,权力极大。
将桌上碗筷全都摆到一旁,这人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铺在桌上,二人盯着这张地图,这位官家老爷先开口问话,“吴千户,钦差行辕到了扬州了?”
被称呼吴千户的青年人点头,想着手下的密报,微微一笑道,“三日前到的扬州,还在当地徘徊,一切都按照计划,谁也分不出那傀儡的真假,只当您还在扬州纵情声色,有通过各种渠道给你送礼的,姿态摆够了,也都半推半就的都收下了。”
这家官家老爷哈哈笑了一声道,“收下了好啊。”
接着用手指了指地图。
这位千户点点头,伸手在地图上划道,“您看,尤以淮盐为主的海盐要想贩运到梁雍一带,一走水路,沿长江西行,二是走陆路,自扬入荆再北上。江上早就几番设夹带私货的船只倒是捉了不少,但没见到一艘船敢将